巴頓走出戶外,重新抬頭檢查暴風的大小,烏雲從四麵八方堆積過來,他回到小木屋告訴鄧偉,希望能夠做足更多的準備,於是,大夥幫忙巴頓儲備水源,把全部的沙袋都堆放在小木屋的外圍。
那些經過風吹會帶起來不能固定的門和木桶,都讓他們用繩子綁起來或者搬進來成為小木屋的一部分,很快的,廚房有一半堆滿了戰備需要的物資。
原本還沒有任何的想法的我,看到此情此景,不得不嚴陣以待。
我們簡單的吃完晚飯,聚在客廳坐著玩牌。
空氣中有一股更加沉悶的氛圍漸漸逼近,雷聲持續不斷,由遠而近,更可怕的是響雷過後停頓一、兩秒之後的閃電,有一種撕心裂肺的震動。
我按照慣例洗碗,他們圍繞在客廳留下我一個人單獨在水槽前,麵對前方透明的窗戶,朝著灰黑色的天空,霧茫茫的一片,小木屋外頭的草堆搖動的十分厲害,響雷過後,可以看到窗外的閃電從天而降,連小島都能感覺到天在怒吼。
在一次的打雷閃電,我怕得連碗盤都拿不穩而掉在水槽,碗盤是不鏽鋼做成的,發出巨大的聲響,他們不害怕天然災害,反而都關心起我來,巴頓先走到我麵前,看到我的手抖得厲害,卷起袖子說:“我來吧!”
我不敢推辭,把手洗幹淨來到張永的身旁,他們不知道從哪裏取得一副幹淨的撲克牌,五個人開始打起牌來。
我挨著張永坐下,他以為我對玩牌有興趣,把牌推給我,我麵有難色的推開。
他們盤腿坐著,圍成一個圈圈,感覺有一點擁擠,江元把一直腿立起來,手撐在膝蓋上方,耳邊掛著一根煙,始終保持專注的姿態,玩了兩輪,終於忍不住的瞥瞥我,我搖頭告訴他沒關係,他開始點起煙來,有人抽煙,其他人也隨之跟進,這一圈的人當中,隻剩下艾倫和張永沒有。
大衛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煙,當他出牌時,煙從指縫中滑出,像是替他出的牌裹上一層迷蒙的衣裳,讓人分辨不出他手中的牌到底是好還是壞的。
鄧偉一口氣抽完半根香煙,似乎隱忍許久,來到這座島我看過他抽過幾次煙,可是沒注意到他的煙癮如此之大,當他玩牌時,把煙放在煙盒上方,怕抽煙影響到他的判斷似的,很快的抽完第一根,接著點第二根。
江元把沒點著的煙放在耳朵上方夾著,點燃的煙讓他用嘴輕輕抿著,煙霧在眼前繚繞影響到他的視線,可是他不介意,眯起眼仔細檢查手中的牌,當他出牌說話,香煙在他的嘴邊上下移動,仿佛跳舞般的快樂,一旦他認真起來,會用手指夾著香煙,眼睛眯起一條縫,像是在尋找出牌的靈感。
雷聲轟轟隆隆,漸漸的向我們靠攏,我能夠想象戶外遠方的烏雲已經漸漸的移動到這座小島的上方,也許過沒多久,我們即將在它的籠罩之下,完全不留餘地的施展它的威力。
鄧偉坐在我們的對麵,巴頓在洗碗碗盤時在鄧偉的身後坐下,似乎不受到雷聲的驚嚇,冷淼說過,每年都會有過兩三次的暴風,或許他們已經習慣了。
又一道轟隆聲在頭頂,一秒鍾過後閃電如劈刀似的從天而降,照亮這座島,我忍不住挨近張永,恨不得把自己埋進他的懷裏。
“怎麼了?”
“我害怕。”我在張永耳邊小聲的說。
“沒事,我們都在。”
“是呀!王萍,隻是自然現象,不要緊的。”鄧偉舉起手在空中,掌心朝下安慰。
讓鄧偉一說,自己像是長不大的孩子,因此往後靠在沙發上,把腿伸直,腳掌還是觸碰到張永的臀部,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我一刻也不安心。
江元始終保持居高臨下的姿態,為的就是要讓打牌時有足夠的氣勢壓倒眾人,可是薑還是老的辣,隻要鄧偉的牌沒有很差,都能化腐朽為第一。
艾倫很快就失去了興趣,屈膝坐在一旁,拿起自己帶來的雜誌擱在大腿上看,我也學他找到張永帶的攝影雜誌,隨便翻了翻。
一陣風從海的方向呼嘯而過,帶起草堆起伏的騷動,經過小木屋,風越來越強,震得窗戶搖搖欲墜。
巴頓時而站起來檢查室內的周圍,像是一個盡責的守衛,我想起了琴難過的時候他默默的照顧她,陪她走過最艱難的一段。
我想起了日記本,原本是想拿出來看的,可是巴頓肯定是認得,萬一他問起我怎麼辦?如果要獨自一人在小房間看日記打發時間,還是待在客廳發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