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煩意亂的很,整夜睡不好,深怕冷岩殺機一起,半夜溜進房間,把我給害了,這還不打緊,還有張永,他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能讓他深陷危險。
軟綿綿的床是很容易入睡的,思緒複雜的厲害,一邊怕生命危險,一邊又怕自己抵擋不住睡魔而昏睡過去,如此交替,早晨醒來時,身體十分疲倦,精神上異常的亢奮。
一清早,鄧偉過來敲響房門,是張永過去開的門。
“王萍確定要走?”他想再確認最後一次。
“走,去帕布島待上幾天也行。”我已經準備收拾物品,在張永身後態度堅決的回答。
“可是暴風圈剛離開,海麵上有許多浪湧翻滾,就算吃了藥,暈船的幾率還是很大,他們建議我們再等兩天。”鄧偉不放心的眉間緊縮。
“沒事,隻要不待在這,去哪裏都行。”我興高采烈的收拾行李,像是要出門遠行的孩子。
一想到要離開古堡,離開小木屋,離開這座詭異的島嶼,我的心情忍不住飛揚起來,不自覺哼起歌來,他們見狀不自覺紛紛聳肩搖頭,完全無法體會我在這座島親身經曆的辛酸。
古堡內沉寂的除了我們之外並無他人,冷淼和冷月並沒有送我們,很像刻意躲避似的。
其實我並沒有太大的感覺,他們不過是我人生中的其中一個過客,即便相處時關係如何再好再壞,隻要一背過頭,今生今世,便無任何瓜葛。
更何況,我並沒有把冷岩的秘密說出來,用眾人的力量製裁他,算是對他合情合理,報答這些天來的照顧,另外一方麵,我擔心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冷岩有可能對其他人不利。
昨晚翻來覆去時就是想這些。
行李很簡便,就連小木屋暫放的行李箱過幾天再托人送出去。
我們走到古堡外,看著古堡厚重的鐵門緩緩的關上,在這島上發生的一切,如同這扇門咿呀的把我心底的秘密給鎖上,或許,這輩子不會再對外人說。
古堡的上方,鍾塔形狀的頂端,有一個黑色的人形,他的鬥篷在風中呼呼飛起,人卻一動也不動的,我認出了是冷淼,那是他時常帶我去過的地方,我用雙手遮住迎麵而來的風,想要看得更仔細。
我在原地停留許久,他似乎知道我認出了他,兩人就這麼站一會兒,剛才決絕的意念如今又開始動搖,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我忍住發紅的眼眶,舉起手迎風招搖,向他發出最後的告別。
島上的海風依然強勁,比起暴風雨來時更加利落,我們披著鬥篷拉緊裙擺,一不小心讓風灌入,鬥篷上的帽子迎風往後,雜亂的頭發容易紮人眼睛,疼的人止不住的流眼淚。
空氣中充滿潮濕的氣味,一用力吸氣,吸入肺泡當中的氧氣仿佛能夠擠出一點水來。
地上沙子鬆軟,要很小心的行走才不會滑倒,巴頓走在最前方,不時回過頭來,似乎有話想對我說。
我刻意落在最後方,他慢慢的就靠過來。
“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我主動找話說,說得都是內心話。
巴頓是個不會遮掩心事的人,他一直想找機會跟我解釋昨天發生的事,從他猶豫不決的神情來看似乎對於說服我沒有把握。
“巴頓,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我就要離開,聽一聽也無妨。
“王萍,主人不是這樣的人。”他年邁的嗓子帶一點滄桑,很容易引發人的同情心,聽起來很容易說服人。
“巴頓,我知道你對他很忠心,可是做錯就是做錯,殺人就是殺人,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掩蓋他曾經做過的事實。”這一點的理智我還是有的。
“可是,主人沒有理由殺安迪,他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我們的腳步變得緩慢,很像是想把話說得明白一點。
“他如果想殺人,是不會讓其他人發現動機的,冷岩喜歡琴吧!這不能構成他殺人的理由?”我提出質疑,從我來到這座島到發現詭異的線索,不就是要我找到殺害安迪的人呢?證據確鑿,冷岩再怎麼狡辯也無法逃脫他是凶手的事實。
巴頓皺起濃黑的眉毛,不知道如何跟我解釋這一切,我認為他的腦袋是堅固的水泥,敲也敲不動。
“巴頓你是好人,可他不是。”我加強了語氣。
來到這座島受到巴頓完好的照顧,他確實是一個老實勤奮的人,身為他的妻子也會感到光榮的,隻有在冷岩這一步,我們相互替自己所持的立場辯解,誰也不肯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