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廚是她用來消磨時間平複心緒的,作畫則是她心境平和時用來消磨時間的,做繡活則是介於兩者之間的情緒下才會做的——平日皆如此,就是這樣練出了一手好繡藝。
這晚,她畫的是夏日垂蔭圖。在夏季的時候,總盼著時間快一些,快些過去,真過去了,又開始懷念。
正凝神作畫時,一道暗影趨近,附帶淡淡清雅氣息。
她抬眼望去,驚喜地笑起來,起身迎向他,“裴奕。”
裴奕身著家常的玄色錦袍,展臂接住那一把溫香軟玉,重重地吻了吻她,“想我麼?”
“你說呢?”葉潯仰臉看著他,抬手撫著他的眉宇。
“我可不信。回來一個時辰了,先去給娘問安,又回房洗漱,你卻毫不知情。”裴奕一副“我很傷心”的樣子,“看起來,你是有我沒我都行啊。”
“胡說。”葉潯不滿地戳了戳他的臉,“怎麼沒叫丫鬟知會我一聲呢?”
“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跟我心有靈犀。”他說。
葉潯不由撇嘴,“你跟皇上撒著歡兒地打獵呢,還要什麼心有靈犀啊?”
裴奕不由笑起來,“對外人自然是要伶牙俐齒,對我,你就不能讓著點兒?”
葉潯擁住他身形,嗅著熟悉的氣息,滿心的歡悅。
裴奕撫著她的背,柔聲問道:“聽李海說,這幾天有人惹你了?”
“嗯。”葉潯如實道,“我也沒多想,就把人羞辱了一下。”
“解氣了沒有?”
“有一小會兒解氣了,後來想想,還是不解氣。”她抬眼看著他。
裴奕笑著抵住她額頭,“那不是心急的事,你得耐心等等了。”
“有這話我就放心了。”葉潯心滿意足地笑了。她也不是要他當即把徐閣老怎樣,隻是要知道他是什麼態度罷了。
要扳倒一位閣老,談何容易。皇上不能看到朝臣風平浪靜,臣子一條心了,也就沒他什麼事兒了;他願意內閣明爭暗鬥,卻要有個尺度,不能形成黨爭的局麵,黨爭是亡國的征兆。
誰都要慢慢來。
皇上要尋找一個合心意的內閣大臣替補不合心意的,裴奕要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出手。
“先不說這些。”裴奕擁住她往外走,“先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