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該納妾,她們受人欺騙也好唆使也好,犯了錯也是我自作孽。我不求你別的,不跟著添亂也不行?”葉世濤語聲一路沉了下去,“你回娘家去,不需再想我對你在意與否了。我不在意,過往女子,都不在意,隻是對你多一份少年夫妻的責任。能接受就繼續過下去,不能接受就算了。和離,也並非不可行。”
他終於說了。
纏繞在她心裏這麼久的疑問,終於有了答案,而且是這樣冷酷無情的答案。
都不在意。
江宜室險些陷入歇斯底裏,她抹了一把淚,居然笑起來,“葉世濤,你真是讓我開眼界了。對我多了一份責任?嗯?你這份責任,就是在你得了官職之後,跟我說和離也並非不可行?這責任就是我盼了這麼久,你終於有了點兒出息之後,要跟我和離?這般自打耳光又是何苦?”
葉世濤也笑起來,笑得很苦澀,“你別那麼看得起我,我這輩子不會有你希望的飛黃騰達的一日。過一兩年,我或者請旨去西域鎮守邊關,或者辭官經商。葉家不需要我光耀門楣,恰恰相反,我要給二叔父子讓路,離他們越遠越好。一個家族,一支旺盛,另一支就要避其鋒芒,爭著出頭的話,是為來日鋪就死路。柳家的人個個出色,如今隻有外祖父在朝堂一枝獨秀,其餘的人做的都是閑職、芝麻官——是一個道理。”
這下好了,要他的心,得不到;要他出人頭地,不可能。這些年的希冀,全部落空。
“何去何從,你自己選。”葉世濤緩緩起身,“我去光霽堂,和祖父祖母商量一些事。”
江宜室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兒了,吩咐丫鬟收拾東西,要回娘家。
上午,王氏就得了葉世濤命人傳話,他請她盯緊了葉浣房裏的人。她一直盯著他房裏的動靜,得知一番擾攘之後,他又去了光霽堂,忙過來找江宜室說話,問問關在跨院的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要出事,這是一定的,隻是無從預料會出什麼事。
王氏過來之後,卻見江宜室眼眶發紅,分明是哭過了。
“二嬸。”江宜室行禮,“正要命丫鬟去找您呢,煩請您給我備輛馬車,我要回娘家了。”
“好,這好說。”王氏先滿口應下,這才問道,“你這是——跟世濤吵架了?”
江宜室又掉了眼淚。
王氏頭疼不已,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有心思跟夫君吵架?這個侄媳婦什麼都好,就是不是持家的料。先前知道她不走了,竟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歡天喜地的讓位了。偶爾她會想,自己真就不如不回來,起碼能讓江宜室曆練的久一些,也不至於又很快鬆懈下來。好不容易長了點兒出息,又快變回原形了。到底是依賴心太重了。
“您就別為我的事心煩了。”江宜室哽咽道,“我回娘家過一段日子,等事情有了著落,再讓娘家派人把嫁妝帶走。”
“先別急著說這些話,跟我說說原由。”王氏拉著江宜室的手,細細詢問。有房裏的丫鬟偶爾補充幾句,過了一陣子,總算得知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