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初是有些意外的,後來細想想,也就理解楊閣老夫婦的用心了。自古勸和不勸散,何況鬧出這種事的是自己的女兒。
楊文慧那種女子……細想想,還是有些唏噓的。
如果楊文慧不曾因為裴奕鬧過那檔子事,如果她嫁的是一個有些可取之處的男子,僅憑那份城府、果決甚至惡毒,都能挑起一個家,讓身邊的人對她唯命是從。可偏偏,嫁的是宋清遠,那是扶不上牆的一灘爛泥,不但如此,還會和宋太夫人一起把一個女子毀掉。
楊文慧能及時清醒,用娘家勢力壓製住宋家的話,日後興許還能過幾天舒心的日子。最怕的是她因為失意、怨恨,被宋家母子帶到溝裏去——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非但如此,還會被對方同化成一類人。
反過頭來再想宋太夫人和宋清遠,葉潯唯有苦笑。那對母子可不就那樣麼?怎麼樣的人遲早都會被他們氣得半死。他們的所思所想就像六月的天,一時一變。為著好處,才會對人低頭。你不屑理會他們,他們會以為你是沒本事沒資格,宋太夫人尤其如此。隻有你把他們死死踩在腳下的時候,他們才會消停下來。
如果把楊文慧換成別人,葉潯真會著意開解、點撥幾句的,也是太清楚做宋家媳婦的痛苦與艱辛了。偏生是楊文慧,對她有著莫名的敵意憎恨的女子,她這些心得也隻能自己消化。
轉過天來,徐府的管事媽媽來傳話。
裴奕白日不在家,便是在家,也沒閑情理會。
太夫人是個不管事的,這陣子正忙著在後花園建個玻璃花房。
葉潯便命人將徐府的人帶到正房,聽了那名管事的話,笑問:“我們要徐府怎麼賠罪,徐府就怎麼賠罪?”
管事媽媽不敢隱瞞,道:“是皇上的口諭。”說這話的用意,也是隱晦地提醒葉潯:皇上給你們臉麵,你們也不要欺人太甚。
葉潯想了一會兒,笑得有些調皮,“你們的大小姐上次開罪我的事,我也沒認真計較。前些日子,她曾幫著宋夫人給我添堵。眼下呢,她的二叔又冒犯了我。裴府總不好讓徐閣老或徐夫人過來賠罪,就讓徐曼安過來吧。我這幾日清閑,她若是還沒個體統,我再幫徐家管教她一番。”
“……”管事媽媽不敢搭話,心裏卻腹誹著:也沒認真計較?您把人打成那個樣子了,還不叫認真計較?
葉潯笑道:“你回去吧,將我這番話如實轉告。徐曼安敢不敢來,明日給我個回話。”
管事媽媽即刻趕回徐府,自是一個字也不敢隱瞞。
徐曼安一聽,當場就鬧了起來,一是出於惱火,二是出於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