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八月十五的月亮,卻顯得慘白而幽冷,月光下的白家大宅裏, 一夥凶徒正提著刀四處搜尋著虞小樓和白靖的身影,透過麵具聽得到他們沉重的呼吸,為首的那人眼看到嘴邊的鴨子飛了,早已氣的扯下了麵具。
他們都沒注意到荷塘裏偶爾浮上來的一兩個氣泡,沉靜的水麵之下是兩個漲紅了臉的少年。虞小樓仔細的看著水麵上的動靜,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的動作激起了一絲一毫的波紋,被那班凶徒發現。他一邊極力的保持自己,一邊還要保證白靖不會亂動,他雙手死死的鉗住白靖。
白靖一個勁兒的掙紮著,他的雙眼發紅,虞小樓也不知道他抽了什麼風,現在衝上去不是送死嗎,隻能盡力將他抓牢。他注意到白靖的神情變得凶狠,眼眶也是通紅的,可是他不知道白靖的眼淚順著眼眶直流,可能白靖也不知道,他以為這是荷塘裏冰冷的池水。
透過水麵傳到虞小樓耳中的腳步聲越來越輕,直到虞小樓再也聽不到任何的動靜,而他也到了自己的極限,他憋不住氣了。虞小樓不會遊泳,即便是從這裏遊到石橋地下不足五十步的距離,他也遊的十分費勁,何況還拖著個白靖。
他終於沒忍住緩緩的從水麵上探出個腦袋來,在石橋底下偷偷摸摸的望著。似乎那幫凶徒真的已經離開了,除了他和白靖的呼吸聲,沒有任何的動靜。虞小樓這才拖著白靖扒著石牆,翻上了橋。
白靖失血太多,又在這冰涼的荷塘裏呆了許久,渾身早就沒了力氣,害的虞小樓把他連拉帶拽的才勉強把他從荷塘裏拖上了這石橋,等把白靖拉上來,玉簫也累的與白靖無異了,二人都靠著橋,癱坐在橋上。
“完了!”虞小樓這才想起來那八寶玲瓏燈裏的寶貝不就是一杯書嗎,這方才在荷塘裏一泡,估計早就完蛋了。
虞小樓趕緊從濕透了的衣襟裏掏出那本書來,心想著能補救回一張是一張,且不說這是人家的寶貝,自個兒一時為了保命弄壞了的後果有多嚴重;單是二人這忙活了一晚上,又是死裏逃生,要是連這寶貝都沒保住,豈不是成了瞎忙,這種賠了血本的買賣,虞小樓可接受不了。
他把那書左右翻看著,自個兒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這書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壞,那水珠子順著書頁直往下掉,可就是沒有浸透這書一點點,上麵的字依舊清晰可見。虞小樓仔細翻看著這本書,這倒是神奇,哪有下了水還毫發無損的書。
虞小樓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名堂來,他實在不知道這麼本書而已,即便它入水不化,不沾分毫,但也看不出這究竟寶貝在哪,何以招致滅門慘案,又有那麼些人為它而死。在虞小樓的眼裏,這玩意兒哪有那一對白玉獅子值錢。虞小樓實在看不出個中的玄機來,索性便把這東西丟給了白靖。
反正這是他白家的寶貝,自己又瞧不上,給他又何妨。
白靖從腳邊把那本書慢慢的拖了回來,把它徐徐的舉到了麵前,他看向那書的正封麵,這書的裝訂功夫看去有些年頭了,但是摸上去卻如同新的一般。
書麵上正寫著它的名字,《領火堂總綱》
白靖的眼神裏好像閃過了一絲光芒,他趕忙翻開這本書,一頁一頁的仔細看去,他的神情似乎如獲珍寶般,虞小樓卻不明白這麼個玩意兒,怎麼會是個寶貝呢。
“這書是什麼玩意兒啊,就這麼個東西就死那麼多人?”虞小樓不解的問起白靖,他看白靖這幅神態,就知道白靖肯定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這書才是我們白家,最珍貴的東西。”
“啊?”
白靖嫌棄的瞥了一眼虞小樓,然後才費力的解釋起來。
《領火堂總綱》是領火堂創立以來,每一任龍頭的心血,領火堂的龍頭並非從古至今就是白家,或是天災或是人禍,總之一家滅亡了,就會有下一家重新成為領火堂的龍頭,但是不管換了什麼年月,什麼字號,領火堂代代傳承的,就是這樣本《領火堂總綱》。
這書裏記載著各式各樣的切口,手法,道具以及其製作方法,換言之,這《領火堂總綱》就是一本盜賊式的百科全書。不僅如此,這書裏還櫃明了領火堂的一條,也是唯一的一條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