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漸薄,離著定下的傍晚時分越來越近,原先在這房裏呆著不願出來的人也紛紛走到了前庭,自顧自的找個茶桌坐下,個個都打量著周圍的人,這裏的人都是對手,不探出個三分底氣來,如何克敵製勝。
虞小樓一個個的數著院子裏的人,從那身旁的第一張茶桌數去,恰好十三個,再加上他,所有應邀的人都在這前庭裏了。蕭書祺輕嘬了一口茶水,並沒有著急咽下去,茶水在他的口中回轉,然後順著喉嚨滑下,他露出個滿足的神情來。
“喝慣了龍井,嚐嚐這署茶鐵觀音也是別有一番風味。”蕭書祺看了看杯中的茶,心滿意足的又品了一口。
虞小樓哪裏有這樣的講究,這茶到了他嘴裏就是止渴的水,向來都是大口大口的牛飲,自然不懂蕭書祺所說的話。他隻是著急著這蕭書祺怎麼還不開始介紹這前庭裏的眾人,蕭書祺也看出了虞小樓的心思,微笑著點點頭,開始緩緩道來。
方才跟著虞小樓一起出來的那四川口音的高個兒,姓甚名誰倒是沒人知道,打小便是無父無母,和哥哥相依為命。這二人在西南四川一帶極為有名,這人生來體弱多病,人稱他病蟲兒,而他的哥哥為了給這相依為命弟弟治病,便精通醫術,人稱藥蟲兒。俗話說久病成良醫,這藥蟲兒也精通草藥,不過既然哥哥當了郎中,他也覺得不好搶了哥哥的飯碗,便反其道而行之,專供毒術。
這病蟲兒藥蟲兒兩兄弟,平日裏病蟲兒對人下毒,他下的奇毒隻有他哥哥藥蟲兒才能解,所以這藥蟲兒自然也名聲大噪,是那西南一帶醫術最高的一位。
而坐在病蟲兒對麵的黑衣男子,一直沉默寡言,隻顧著喝茶,也不搭理其餘眾人,其他人也沒有一個叨擾他的,一副陰冷的麵容,表情似乎從來都不會變,這人叫‘活死人’杜岑,傳說他是從那亂葬崗的墳頭裏爬出來的,都說他是惡鬼還魂來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人有兩樣絕活,一是龜息功,可以閉氣而活,看上去如同死人一模一樣;二是聽聲辨位,據說杜岑閉著眼甩出去的飛刀,比那一般人瞄著甩,打的還要準。
虞小樓聽得飛刀兩個字渾身便打了個寒戰,一提這飛刀他就想起了柳戚塵,這‘活死人’杜岑的飛刀若是比柳戚塵還厲害可怎麼辦,虞小樓咽了口口水,沒再接著想下去。
調笑虞小樓的那嫵媚女子叫做‘一丈青’,便是病蟲兒稱為請婆娘的那女子。這外號來自她養的一條青色毒蛇,一個女人家,養這麼條毒蛇已經是夠滲人的了,而這一丈青還擅長狐媚之術,引誘起男人來,使人意亂神迷,等被引誘的人毫無防備的時候,那條毒蛇便竄出來,一口咬死這人。
至於那東北大漢,是打東三省來的刀客,叫王豹,原本是關外的馬匪,有山頭有人馬,可是論起刀法,他可算不上頂尖,他那豹頭山的一夥麻匪,也不知道起因為何,得罪了一個叫做索七的人,這個索七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個中高手,一把樸刀使得出神入化。索七孤身一人入這豹頭山,進山的時候隻帶了一把樸刀,出來的時候,可是提了三十八個馬匪的人頭。這王豹的勢力,竟然就被這索七一人剿滅,還在這王豹的臉上,留下了一條刀疤。
“那王豹怎麼會來這裏呢?”虞小樓不解的問起蕭書祺,按理說這人已經成了喪家之犬,千門怎麼會瞧得上這等人,倒是反而應該青睞這以一人之力剿滅馬匪的索七才是。
蕭書祺微笑著搖了搖手,他看向虞小樓,用手擋著嘴,壓低了聲音。
“虞兄弟真當那邀請函是他的?那是他劫來的,這邀函本是該給青衣斷命魏方的,魏方是無相神卜知機子的徒弟,演算數術數一數二。可是也不知道王豹哪裏得到的消息,領著人把這魏方給攔殺了。”
虞小樓倒是聽到過這劉仁方提過這無相神卜知機子,不過這個叫魏方的要是真有這麼厲害,怎麼會連自己的死期都算不到呢,虞小樓不屑的笑了一聲,接著聽蕭書祺講下去,可是蕭書祺卻沒有講下去的意思了。
“怎麼不講了。”虞小樓追問起來。
“除了這幾位,其餘的我也不甚了解,自然也不好多言。”蕭書祺尷尬的笑了笑,虞小樓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那你呢,我還不認識你呢!”
“這位是蕭書祺蕭公子,江南第一大家蕭家的三公子。十三歲成揚州第一神童棋手,十六歲隻身從海盜手裏奪回蕭家的三條商船,好大的威風。”說這話的人是那病蟲兒,原來他也坐到了虞小樓的這張茶桌上,插進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