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拜師宴(1 / 3)

塗宴樓又要擺下宴席了,原本一年裏隻是除夕和元宵佳節才會擺下兩桌大宴,這第三趟可算的是前無先例,而且這一次的宴席,規格也遠不如前,除了請了些必要的達官貴人外,還請了些屠佛平日裏關係甚好的朋友。

屠佛放出話去,這是他要收徒弟了。這可是南京城裏的大事,屠佛的廚藝沒話說,且不說南京城裏的人個個都知道,甚至有些老百姓為了嚐嚐屠佛的手藝,等口剩飯也心滿意足。有些外來的食客,趕著千裏路來南京城,隻留一日,就為了嚐嚐這位屠佛老爺的手藝,到了今天,也沒聽見一個又所不滿的聲音。

誰能有這份天大的福氣,當屠佛的徒弟,在揭曉之前,坊間的猜測可是什麼樣的都有,有人說是塗宴樓的夥計,也有人說哪家食客的兒子,更有甚者,連屠佛有個私生子這等話都說了出口。

等這些話傳到了屠佛的耳朵裏時,他也隻是苦笑著擺擺手,笑了笑這眾人的荒唐。他正坐在塗宴樓頂層的雅閣裏,甭管有多大的權利,多少的財富,這間房隻有他和吳崇能進來坐著,這也是令吳崇格外信任屠佛的一點。

屠佛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一方麵是他的廚藝確實超凡,一方麵則是吳崇大力扶持著他和塗宴樓,屠佛自然心裏也一清二楚,他的廚藝是一心師父教的,他在南京城的成就,是吳崇幫他建立的,這兩個人於屠佛,一師一友。

原本這塗宴樓的頂層當還有一間屬於一心大師的房間,可惜他遭遇歹人,想到這位師父,屠佛這麼個人高馬大的人,也不禁暗自神傷。

虞小樓就站在屠佛和吳崇二人所坐的桌前,今兒是他拜師屠佛的大日子,屠佛也給了他幾個子兒,讓他購置一身新衣裳,都不用屠佛開口,虞小樓也能猜到這錢也是從他工錢裏扣出來的。

經過了這麼多事兒,虞小樓倒也無所謂了,以前在北平的時候,天天愁著沒錢的日子,總想著白花花的大洋,可是到如今他倒覺得,一個人一輩子能有多少錢,都是算準的,若是錢太多,這人恐怕也沒能力去承受那一份的財富。

想到這兒,虞小樓也隻能愁眉苦臉的哀歎,他恐怕就是個窮光蛋的命吧。

屠佛和吳崇打量著虞小樓,俗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個平時流裏流氣的小子,換上一身精精神神的中山裝,把那雜亂如草的頭發收拾收拾,倒也精神奕奕的。

自打前幾天在擂台之上,吳崇便對虞小樓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覺,他雖是外來南京做生意,但也聽聞了金不渙早年間的事跡,這人陰狠叵測,城府極深,若是虞小樓贏他一回是叫僥幸,那麼昨天是真真正正的把金不渙贏的體無完膚。

虞小樓站著覺得渾身不舒服,中山裝的扣子係到了他的脖子前,他總覺得這樣憋的他喘不上氣,一個勁兒的想要解開第一個扣子,可是每次都會被屠佛製止,隻要當屠佛不在的時候,他才能解開扣子痛快一會兒。

屠佛的神情顯得很高興,隻是心裏也有一絲的唏噓,眼看著到了自己收徒弟的這一天,他難以不想起自己的師父一心和尚,屠佛專門把一心的牌位拿到了這間房裏,一心和尚一輩子隻為做菜而做菜,權貴巨富在他的桌上恐怕吃的也是最簡單的清湯小菜,路邊的乞丐卻也能吃到珍饈美味。

這是一心的境界,美食之中隻有食客與廚師,沒有高低貴賤,一個桌上吃飯,自然都是一等的人。屠佛自認境界還是低了一心許多,他能把最廉價的食材做成最昂貴的味道,可是卻不能把最貧苦的人兒請到最昂貴的桌上。

所以屠佛以為,一心大概不會想看到那麼多人。

虞小樓看了看桌上的牌位,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人,他隻知道今天是他拜師的日子,卻又不知道屠佛把他叫到這裏到底要做些什麼,隻好站著不動,等著屠佛開口吩咐。

“這裏是你師公的牌位,你第一跪,要跪他!”屠佛站起身,吳崇也隨著他站起來,二人讓到一邊,指了指桌上的牌位。

虞小樓聽著屠佛的話,也沒覺著什麼,便跪了下來,他看了看那個牌位,牌位倒是古樸的很,他心裏想著屠佛這老禿瓢不至於那麼摳門吧,好歹是他的師父,這牌位怎麼著也得漆金帶銀的吧。

正這麼想著,站在一邊兒的吳崇開了嗓子,柔和而洪亮的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