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夜的時分,南京城裏外本該都享受這份夏夜的沉靜,好似聽得見威風的吟唱,喝著知了的鳴叫,披上了夜色的紗簾,在月色下本該是別樣的景致,可是今夜卻被打破了,那精致的秦淮夜色,反而被鬧得是雞飛狗跳,不成樣子。
一幹跟著棲善堂主的信徒追趕著虞小樓,狂熱般的湧出城門之後,好似變成了一窩無頭的蒼蠅,人數眾多卻沒個方向,都是三五結伴的隨意找條路便追趕而去,一路上說是追捕虞小樓,可實際上哪個都是出工不出力,尤其是見識到了虞小樓的輕功之後,他們更打定了這個心思,虞小樓固然該死,可是他們不想出力。
唯有幾個親信的信徒,對棲善堂主是唯命是從,時時刻刻都跟在他的身邊,棲善堂主想要擒殺虞小樓,靠得住的也隻有這幾個人,可是長路烏黑,什麼也看不清,還未等棲善堂主辨別清楚方向,隻聽得一兩聲槍響。
棲善堂主也納悶了,按說有槍的隻有李宗武帶著的城防軍了,他是開槍打誰呢?棲善堂主還沒琢磨明白呢,緊接著就不止是一輛上槍響了,接二連三的爆發出一陣密集的槍聲,聲音震破了夜空,驚的林子裏的鳥獸作散,棲善堂主朝著槍聲望去,不斷的閃出著亮光,他心裏有些犯怵。
這漫天的閃光,震耳欲聾的槍聲,絕不是李宗武在追捕虞小樓,而是不知道李宗武在和誰火並呢。這是棲善堂主萬萬沒料到的,他帶著信徒們追捕虞小樓,李宗武雖然也再追,但是究竟是救虞小樓,還是抓捕他就不好說了,不管怎麼算,這棲善堂主都算不出這第三股人馬是打哪兒蹦出來的,而且聽著動靜,人不少,槍子彈也不少。
棲善堂主倒也不行管那些,他奔著槍聲的方向跑去,帶著幾個親信夥計,他認定了槍響的地方就是虞小樓出現的地方,這倒也不假,虞小樓是這兒核心,任何的變動都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兒出現的。
李宗武手底下的幾個城防士兵從來沒打過仗,平日裏握著槍也隻敢欺負老百姓,現在是子彈橫飛,火光交加,早就嚇破了膽,扔下了槍就要往回跑。有句話說,在戰場上當逃兵反而死的更快,不是沒有道理,這李宗武和錢一真兩撥人都掩護好了,相互放槍,基本上是誰也打不中誰。可是李宗武這兒突然站起來幾個慫包,背對著戰場扭頭就要跑,這不成了活靶子。
還等不到李宗武喊他們,他們便背後中了好幾槍,嘴裏含著一口鮮血,想說些什麼,還沒說出口,就到底身亡了。李宗武一看自己這邊兒一下子就減員了一半,自己雖然帶著三五個精兵,但也打不出去,這麼耗下去,他們的子彈也就不夠用。
李宗武比劃起個手勢,手掌伸平了,不斷的向下拍,這是示意他們熄火。幾個跟著李宗武的老兵立馬就明白了,這是他們佯裝停火,讓錢一真他們以為自己沒子彈了,等他們放鬆警惕出來,一舉消滅他們。
錢一真老奸巨猾,雖然知道有詐,但是自己要是不出去呢,便僵持在這裏也跑不掉。眼看著城防軍雖然隻有三五個人,但是戰鬥力極強,再打下去,自己也不是個對手,心裏便生出一條毒計來,他也舉起手,讓手底下的人都停火,指了指幾個手下,低聲言語起來。
“對麵子彈打光了,過去看看!”
這一班都是鐵了心跟著錢一真的人,錢一真指東他們就不敢看西,他們站起身來,錢一真也站起身來,他們從草垛後麵走出來,錢一真也走出了,可是步子卻慢了許多,走在了最後一個。這個時候最是緊張的時候,一幫子流匪的注意力都在前邊兒的城防軍身上,錢一真趁著這個時候,扭過頭就跑了,丟下了自己的這一班兄弟。
十幾號流匪看著前麵的城防軍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也琢磨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兒,子彈打光了是也不跑也不出來投降,正想回頭問問錢一真,可是一扭頭,他人沒了!正是這個時候,李宗武猛然站起來, 大吼一聲!
“打!”
城防軍的搶眼早就瞄準了,子彈如雨點般打過去,一夥子流匪還沒弄明白是自己的老大拋棄了他們,苟且偷生去了,就被打成了篩子,應聲倒地,再也起不來了。
李宗武上前點點屍體,一數發現少了個人,錢一真跑了!又趕緊帶著人順著路追了過去。那邊兒的棲善堂主聽著槍聲歇了一會兒,又響了幾聲之後,徹底沒動靜了,他便加緊了腳步,一邊兒盼著是李宗武的城防軍被消滅了,一邊兒思忖著可不能讓虞小樓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