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的!”甘景豹盯著虞小樓看了良久,似乎好像終於有了決斷,才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哦?”虞小樓饒有興趣的反問起來。
甘景豹卻沒回答他,他始終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虞小樓為了保命要說出這個有關采水帆的秘密,那他在草灘就可以說了,那時候甘景虎放了他的可能性還更高一些,到了此時,入了采水堂,出去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或許虞小樓的手裏已經有了別的籌碼了,足以讓他保下自己的姓名,甘景豹心裏思忖著,這個塗宴樓的少掌櫃到底是什麼來路,倒不是甘景豹懷疑起虞小樓的身份,而是他精通江湖行話,身上又會幾樣早已失傳的輕功,實在是難以捉摸。
“你到底知道了什麼?”甘景豹直接了當的問起虞小樓。
“還不到時候,現在說了,連這個牢門都出不去。”虞小樓抬起頭,這次他的神情裏一點兒玩笑也沒開。
虞小樓自然有自己的考量,這整樁事的來龍去脈他已經了然於心,可是他若是單獨告訴任何一個人,那人為了掩蓋秘密必定會殺了他,他一定要等到這樁故事的所有角色都在的時候,一句道破整個故事。
“你說的內奸是誰?”二人沉默良久之後,甘景豹問了一句。
“一會兒就知道了,你這麼著急嗎?”虞小樓無精打采的說著。
二人被吊在這裏已經足有一個鍾頭了,虞小樓隻覺得自己的胳膊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泡在水裏的身子好像也有了異樣的感覺,明明就泡在水裏,可是卻越來越覺得口渴,這才想起打他被甘景豹叫出來那天起,他便滴水沒進,也沒吃任何的東西,加上又受了傷,如今泡在水裏隻覺得肩頭奇癢難耐。
“喂!!來人啊!”虞小樓扯著嗓子大喊著,甘景豹無奈的看看他。
“別喊了,不會來的。”
甘景豹對水賊的管用套路了若指掌,這抓回來的肉票,要先給個下馬威,揍他一頓,關在牢房裏,這隻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要不給吃也不給喝的關著肉票,任他如何叫喚,如何的鬧騰,也不理這肉票。
肉票吊在水裏,雖然不算酷刑,但是也甭想睡著,為的就是熬這肉票的心智,疲憊和饑渴不停,肉票又無法睡覺休息,這樣熬個一兩天,肉票也就基本沒什麼反抗力了,厲害些的能熬個三五天,最長的,也不超過七天,就死在了水牢裏。
“等到明天,他們自然會來的。”
“要明天?”虞小樓一聲驚呼,沒料到還有這一環。
虞小樓本以為在草灘他拖住了,隻要到了采水堂,到時候自然會有機會站在采水堂上,揭穿整個故事的真相,可是卻沒想到,竟然要在這水牢裏度過一夜。虞小樓聞聲臉色變的異常難看,抬起頭望向了甘景豹。
“那我們可能連今晚都活不過了。”虞小樓咽了口口水,皺了皺眉。
“一會兒活一會兒死的,你嘴裏到底有沒有一句是真話。”甘景豹已經厭倦了猜測虞小樓話裏的意思,他始終不是個會揣測心思,勾心鬥角的人,直來直去才是他的本色,刻意去揣測虞小樓的話,既費神也沒用。
“翻垛不會讓我們活過今晚。”虞小樓說著,甘景豹卻打斷了他。
“已經來了!”甘景豹早就聽著了動靜,這人不是從牢房外麵進來的,是從牆另一邊兒的圓形洞口裏遊進來的,甘景豹早就注意到了,隻是一直和虞小樓說著話,放鬆了這人的警惕,等到這人遊到甘景豹腳下的時候,甘景豹雙腿使力朝著水中一夾,一旁的虞小樓隻看著水麵上泛起一大片的氣泡來,下一刻這甘景豹使力抬腿,竟然從這水裏生生的夾起一個人,這人剛出水麵,大口的喘著粗氣,推開了甘景豹,連退幾步,臉都憋成了紫色。
“糧台?”甘景豹定睛一看,這被自己夾起來的人,正是年事已高的糧台。
“三爺,你的剪刀腳可差點兒要了我的命。”糧台喘著粗氣,他個子不高,站在水裏,水麵已經沒過脖頸,就停在下巴處。
“你怎麼來了?”甘景豹有些奇怪,這糧台幾十年也沒出過海,怎麼今兒就來了。
虞小樓冷眼看向了糧台,糧台也看著他,虞小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個不齒的嘲笑來,便搶在了糧台之前開了口。
“因為他就在這兒,他就是你水寨裏的內奸!”虞小樓一語道破,甘景豹看向虞小樓,在看看糧台,糧台卻已經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