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最後一片陰雲也散去了,悶熱的天氣終於變得爽朗起來,萬裏晴空之下是碧波蕩漾的海麵,閃著粼粼波光,大大小小的船隻停靠在碼頭上,每一艘船隻上都支著一麵大帆,帆上麵是翻滾的浪濤,隨著風飄搖翻動,好似真的似的,那波浪就在帆上翻滾。
虞小樓躺在碼頭的躺椅上,曬著太陽,暖洋洋的,他的麵色有些憔悴,正是要恢複的時候,他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比起剛出南京城的時候,心裏也舒服了不少。無論是誰,望著這片海,都會感受到相同的豪情。
海風迎著虞小樓的麵龐吹拂過去,帶著波濤的氣息,虞小樓吸了口氣,海風便流遍了虞小樓的全身,把所有的陰霾都吹散了。虞小樓的左手握著一把竹扇,扇了扇一旁的爐架,爐架上烤著大蝦和肥厚的黃花魚,這一扇香氣便飄散出去,聞的人直流口水。爐架上上麵滋滋作響,看著樣子是快要烤好了。
虞小樓舒服的閉上了眼,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采水堂的碼頭曬著太陽,吹著海風,腳邊烤著剛撈上來的黃花魚和大蝦,待會兒又可以飽餐一頓,就好像是做了個夢一般,可是卻那麼真切。放佛昨日教場的一幕幕,還能浮現在虞小樓的眼前。
“下戰帖!!!”
那一聲嘶吼從渾身是血的甘景豹口中喊出,聽得直叫對手膽寒,沒有一個水賊在上前了,他們動也不動的看著甘景豹,若是他們一擁而上,仍是能夠殺了甘景豹,可是他們是絕不會了,他們打心眼裏佩服甘景豹。
炮頭和秧子房一起看向了翻垛,不管翻垛許給了他們多少的好處,多大的權力,此刻比不上打心眼裏的佩服。再勢力的人,也有心悅誠服的那麼一刻,炮頭和秧子房的那一刻大概就是看到甘景豹重新站起來的時候。翻垛想放冷槍殺了甘景豹,他這一槍不但沒打中甘景豹,反而是打中了自己,把自己推入了失敗的深淵裏。
“戰!戰!戰!”
叫陣的聲音回蕩在校場之內,好像是一把把刀刃,直往翻垛的心口上捅,他心裏一清二楚,自己不是甘景豹的對手。翻垛瞪著甘景豹,好似瞪著自己的仇人,緩緩站起身來,把手背在身後,一步步的朝著甘景豹走去。
虞小樓望著翻垛,翻垛的臉上閃過一絲的陰冷的笑意,虞小樓心知不妙,前一秒還納悶這翻垛竟敢應戰,此刻想看明白了他這是要使詐,陽光照射下來,虞小樓隻看著翻垛背在身後的手上閃過一絲的亮光,那是他的手中握著手槍。
“小心!”虞小樓朝著甘景豹大喊一聲。
可是虞小樓話還沒說完,翻垛已經掏出槍來,扣響了扳機。隻見甘景豹動也不動,不躲不閃,反而挺起了胸膛,好像早就準備好了似的。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翻垛自認是瞄準了甘景豹的腦門,卻打在了他的肩頭。甘景豹的肩頭朝後一擺,臉上露出疼痛的神色,他咬著牙揮動手中的采水帆,鈴鐺隨風響動,發出催人心魄的響聲來,翻垛聞聲好像極其痛苦,臉也變得扭曲,手中連開幾槍,卻都打了空。
鈴鐺的響聲一直未停,翻垛步步後退,神情極其痛苦,手中的槍也掉在地上,甘景豹將手中的采水帆舞的虎虎生風,一招一式都朝著翻垛逼近,翻垛捂著耳朵,痛苦卻絲毫不減。虞小樓覺著奇怪,自己也聽得見鈴聲,卻沒有第一次聽的那般痛苦了。
這是這對鈴鐺裏藏著的一個玄機,不要說虞小樓,就連甘景豹也不知道。當年甘家先祖甘寧求蜀中第一鐵匠蒲元打造一把兵刃,蒲元號稱‘刀神’,他造的刀可以劈開裝滿鐵柱的竹筒,就連桶內的鐵珠也一分為二。當時的甘寧還沒有官拜吳國,也就是江麵上一個不出名的小水賊,他也不願為他造兵刃。
蒲元卻沒料到甘寧為求一把好的兵刃,就在蒲元家的門口站了三天,不吃不喝,不說話,也不動,恰好堵著浦元家的門,是外麵的人也進不來,蒲元也出不去。過了幾日,蒲元也拿他沒辦法,又看他性子剛烈,又倔強好戰,腦子裏一轉,取了寒鐵來,給他造了這麼一對鈴鐺,各刻著‘興’‘霸’二字,以甘寧精血開封,也正是甘寧的字。
這兩顆鈴鐺每一村用料多少,如何淬煉都是蒲元精心算好的,這兩顆鈴鐺隻要一響,發出的動靜是震天動地,聽的人頭疼欲裂生不如死,足有以一敵百的威力。這玩意兒是蒲元別出心裁所做,是他最寶貝的幾件兵刃之一,可是蒲元早有聽聞甘寧是個水賊,也怕他拿了這等武器去禍害百姓,便在其中做了一層保險,便是這鈴鐺,隻能用來對付有內力的人,內力越深厚,被鈴聲傷的越重。所以甘家人曆來練的都是獨特的內功,平時顯露不出來,卻不會被這鈴聲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