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溪愣了五秒鍾後，起身走出辦公室，這個時候也許隻有他的頂頭上司蕭凱南才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小陳啊，你來的正好，這幾天你請假，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這個事。黎總看過你的資料，之前你負責的幾個案子完成的非常出色，而且你的英文比較好，飛鷹組大部分客戶都是外企，我想這也正是他選擇你的原因。作為你的上司，出於私心，我確實不想放你走，但這是個不錯的機會，你可以嚐試一下。”
“可是……”
“這次隻是暫調，好好做！如果在飛鷹不習慣，白羊隨時歡迎你回來。”
陳夢溪話還沒說話完，就被蕭凱南打斷了。顯然，他並不想聽陳夢溪的任何想法和意見，因為那些都不重要。在MC就是這樣，隻要你想留下來，就不要試圖對你的上司說不。陳夢溪是，蕭凱南也是，當他接到總裁親自打來的電話要求調動他的一名下屬時，他就知道，他別無選擇。倒不是他真的對上級唯命是從，而是因為權衡下來，這件事對他來說不是壞事。在白羊組，陳夢溪並不是最優秀的，這點他比誰都清楚，把她調走不會給他的部門造成太大的影響。而同意這次調崗要求，不僅賣了總裁一個麵子，同時也賣了新來的飛鷹總監一個麵子。眾所周知，飛鷹是MC最核心的部門，況且那個黎總是總部派過來的，來頭應該不小，同樣是業務部門，日後有交集的地方隻會多不會少，今天先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我……”盡管心裏早已對整件事看得透徹，陳夢溪還是忍不住為自己做最後的爭取，畢竟，如果可以選擇，她絕對不想輕易改變現狀。
“這次不管怎麼說是件好事，你能得到這樣的機會，對你日後的發展也是很有好處的，你就不要猶豫了！黎總希望你今天就去飛鷹報到，那我們就隻有改天再為你踐行了。記住，不管去了哪裏，白羊的精神不能丟。我還是那句話，白羊永遠為你敞開大門，隨時歡迎是回來！去吧！”
陳夢溪知道，再多說下去也沒有意義，聽人力資源部的意思，這次調動是經總經理批示，隻怕他們也都無能為力。在MC，飛鷹的地位是無人能及的，堂堂飛鷹總監想調個人到自己部門並不是難事。對人力資源經理來說，黎總沒有怪罪她們招聘效率低，就足以讓她整個部門感激涕零了，調個人當然要極力配合。而對於蕭經理來說，飛鷹在MC中國甚至整個集團的地位都是無可撼動的，新到任的飛鷹總監親自問他要人，這個麵子不能不給。而整個博弈過程中，陳夢溪像個商品一樣，毫無自主能力，隻能被動接受現狀。
回到辦公室時，人力資源部的宋琳已經在等她了。
“陳夢溪，你準備好了嗎？我帶你去見黎總！”
這個名字像個魔咒一樣，陳夢溪聽到亦婷她們幾個的低聲諷刺，整個辦公室除了李玥和蔣凱，沒有人願意多看她一眼。除蔣凱外的另外兩個男同事不想攙和到女生的戰爭中，埋頭做自己的事。
“玥玥，我還會回來的。”李玥是陳夢溪在白羊組唯一能稱得上朋友的人，如今既然已成定局，她最不舍的也就李玥一人。
“你當然會回來，你以為你能勝任嗎？不過等你在飛鷹混不下去的時候，最好考慮一下白羊還要不要你！”還不等李玥回應，亦婷的聲音便插進來。
被亦婷殘忍回擊是意料之中的，但陳夢溪還是有些難過。想想一個星期前還相約一起逛街看電影，現在卻這樣怒目相對。而前幾天自己重病在家時還接到Lily噓寒問暖的電話，轉眼間已是這樣大相徑庭的態度，這個世界真是瞬息萬變。
“黎總您好,這是從白羊組調過來的陳夢溪，暫時擔任您的助理。”宋琳措辭嚴謹地跟麵前這個傳說中的Frank打招呼。
“好，我會讓Andy帶她熟悉工作。”那個Frank從一堆文件裏抬起頭。
等一下。
這張臉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Frank,Frank……
四年前在曼徹斯特遇見的那個男孩的英文名好像也叫Frank，眉眼間似乎也有些相似，不會這麼湊巧吧？
陳夢溪腦中飛快地掠過各種可能，隻是沒有一種合理的解釋可以說明眼前這一幕。
“陳夢溪——陳夢溪，你怎麼不打招呼啊？”
李琳用胳膊撞了撞她，焦急地小聲提醒，陳夢溪這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向黎靖哲問好。
宋琳恭敬地退出了黎靖哲的辦公室，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夢溪一眼，陳夢溪絲毫不明白她眼神裏包含的意思。
宋琳出去後，辦公室就剩下黎靖哲和陳夢溪兩個人，氣氛有些尷尬，最後還是黎靖哲率先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