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狂歡盛宴2(1 / 3)

普羅旺斯的花田,初見完美,迷人,細看之下,卻開始不斷顯露出絕望的美感。

她記得衍說對她說過,所有關於向日葵的故事。

那是他說的最多的故事,故事裏有他最崇拜的畫家。

一百多年前。就在這片夢幻絕美的花海,異國男子形態佝僂,相貌萎靡,低著頭不斷喃喃自語。

頂著烈日的壯闊,用手上的畫筆鋪釋成唯美與心碎。

在那強烈光線下,鉻黃色的深意與湛藍的平鋪相互交錯,所釋放的藝術,錯綜複雜。

是略帶神經質的美感與變化,異國男子的繪畫天賦,執迷於用外表的癡狂釋放內心的燥熱,靜默的神經中喚醒色彩知覺的潛在瘋狂。

像遭受重創之後,脫穎而出的某種力量,在空中灑開不規則的思緒。

落在紙上,拚接成各種相似相近的暖黃,也畫出了愛情軌跡。

站在他身後撐傘的姑娘,眼神中也有著與他同樣的癡迷,同樣的美。

就好比他對景物。

她對他。

都是一樣執著癡迷。

用著同樣的靜默與注視,熾熱與爆發,表現著對藝術與愛情的虔誠。

衍說對她說過,所有畫家摩挲著畫筆的愛意,就如同抬頭直角仰望天空的視覺。

而站在異國男子身後的那位姑娘,也在慢慢地進入他充滿不安與放縱的心。

缺失的左耳,空出了愛的忠貞與誓言。

在姑娘鄭重地接受,他身體的這份血淋,同樣也不顧暈厥與怯意地愛著。

那些撐起的陰萌,帶去的清涼,盛開的愛意。

而在心靈,得以短暫安和之後。

愛情,隻會轉化成更為透徹的沉重。

因為有了開始,就已預示著更為殘酷的決裂與離開。

聽,異國男子用拿起畫筆的手,拚命敲打門窗的沉悶。

聽,異國男子一邊塗撒著高貴的藝術,一邊全力哀求著現實的苦楚。

姑娘最後,無奈吞下去的毒藥,倒在他懷裏。

何嚐不是最徹底的無情。

再不能安慰他歇斯底裏怒吼,也再看不到他最後噴薄而出的,傾瀉在向日葵上的沉重色調。

那些滲至一莖一葉的癡,一塗一抹的迷。

那些近乎狂放的湛藍,飽受壓榨的鉻黃。

旋轉而成的深渦,嘶吼出的哀痛與嚎叫,有著想要吞噬一切的奔放與全盤毀滅的深沉。

再多的畫紙,也無法承受住。

一個人對愛情,最後的希望盡毀。

就像後來衍說對她說。

他曾為她畫的所有向日葵,實質上,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溫暖。

良久,琪年脫離暇想。

驀地起身,甩甩雙臂,機械敲打著雙腿,減緩因保持單一姿勢,長久地注視著花海,身體上帶來的持續酸痛。

才伸手新摘下不久的向日葵。

在些許拉扯後,仿佛已開始呈現出某種頹敗,不規則斷口處,流出濃稠的透明液體。

遺留在手心後,似乎變得炙熱異常。

她慌忙丟棄著。

所有最殘忍的傷痛,也向來都是以最美好的純粹,為前奏的。

成長,更像是不斷毀滅,也不斷新生的過程。

但總有人無法被毀滅,就像總有人也無法能重生。

17小時前。

她竟開始渴望回到繁華優雅的巴黎。

在隻身重返巴黎的路上。途中開機後,琪年主動給M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現在的位置,以及到達的具體時間。

聽著電話中,M興奮到有些顫抖的聲音,讓她有些不知所措,整個人沉默了一陣,用來適應這種熟悉的久違感。

M說的第一句是,

“琪年.....一路安全麼,你總喜歡這樣不告而別.....但我猜想你也總會驚喜地出現.....”

他的語氣充滿了嗔怪,卻也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