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荊棘之地8(1 / 2)

等到呼嘯而來的救護車,一路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急救人員匆匆地帶走了渾身冷汗直冒的衍說。

潔白的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讓人心生恐懼。

當琪年知道一個從小對丙烯顏料,油畫顏料。

或者說,隻要是所有與色彩有關的顏料,哪怕是黑色或者白色,都會高度敏感。甚至空氣中到達一定濃度,足以引起呼吸困難,暈厥昏迷,甚至休克的人。

卻瘋狂地迷戀上畫畫,迷戀上各種顏料所能渲染出的色澤與層次。

這世間上有什麼比這更美麗,殘忍的天賦。

在衍說的世界裏,畫畫,是唯一能夠代替太陽的光亮。

在看望了衍說後,琪年回到家中,依舊是不怎麼說話。到了周日下午返校,她的心情,也顯得有些格外低落。

沉和固執地拄著拐杖,在家裏走來走去,收拾著從國外帶回的零食。

Setlla在一旁默默地幫著。

氣氛有些靜默,卻也靜默的恰到好處。

出門的時候,沉和彎腰給琪年整理微微卷邊的衣角時。

她看見,他頭發裏齊齊冒出的小片銀白,內心突然酸澀不已。

沉和的蒼老,似乎來得那樣迅猛,迅猛地,讓她完全無任何招架之力。

這一切讓琪年感到,從頭到尾,她似乎永遠都是那個弱得無能為力的自己。

過去麵對母親。麵對黎安。

現在,麵對沉和。

都是,很想做點什麼,但又能做什麼。

她此刻,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

離晚自習時間,還有兩小時。

整個學校始終顯得有些空蕩蕩的,還沒有多少人。

站在寢室門口,琪年有些費勁地從包裏找出鑰匙。

卻發現腳底下濕漉漉的,大片大片的水漬正從門縫裏浸出來。

寢室陽台上的進水管,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裂了條食指粗的大口。

此時,還在源源不斷往外噴著水。

除了少量的水,是順著陽台往外流著,大部分的水都流向了寢室,在地麵上差不多積起了幾厘米深的水坑。

等到優茗和莫曼到寢室的時候,琪年已經關掉了水閥,清理完了殘局,將寢室的一切,基本恢複了原狀。

除了那幅原本被琪年掛在書櫃角落裏,已陪伴她多年的蠟筆畫。

可能是恰好因為釘子鬆動的原因,整幅畫漂浮在水麵上。等撿起來的時候,暖黃色的向日葵已經成了模糊不清的色團,徹底暈染開。

她的心情幾乎降到了冰點,晚自習的時間,都沒有去教室。

發信息和老師請假後,她在寢室待著覺得有些悶,便又抱著吉他來到了空無一人的操場。

黑暗裏,琪年躺在草坪上,望向天空。

今夜好像也沒有星星,不知躺了多久。

當手指劃過,懷裏抱著吉他,撥弄出幾陣略顯刺耳的單音旋律後。

琪年開始試著組合成一些新的旋律,並小聲哼唱起來。

“墜落 升騰的一種

燈火閃爍中 景象湧動

.........

黑色 明亮的一種

潮濕土壤裏 生長繁榮

......... .......”

湧動出的旋律,聽起來有些尖銳而粗糙。

她試圖將旋律調的更加柔和些。

不斷加大力度的手指,在到達一個頂點後,發出一聲輕微的刺耳聲。

弦斷了,指尖也傳來一陣刺痛感。

琪年低頭抿嘴吮吸,舌尖傳來股微甜的腥氣。

無限漫長的孤獨。無限孤獨的漫長。

似乎。一直都在。

第二天早自習,剛走進教室。

琪年第一眼,就看到了已經坐在座位上的衍說,正低頭安靜地看著課本,時不時用筆認真地劃著。

“你.......你好了?.....”

“你.....習慣就好.....”

衍說假裝嚴肅的回答,讓琪年有些忍俊不禁。

最近的課餘時間,同學們都開始為學校的元旦彙演排練節目,街舞社自然成了重點對象之一。

之前的幾個排舞想法,大家都覺得有些單調無趣。

直到淩奕社長,提出了跳Michael的歌,讓女生也扮男裝,和男生一起跳齊舞。

盡管優茗和極個別的女生,並不是特別願意跳這種風格的舞。

但街舞社成員裏,不少都是Michael迷,淩奕的這個想法,最終獲得了大多數社員的一致認可。

Michael的,極具爆發力與控製力的舞蹈,這麼短的時間內,要達到比較震撼的視覺效果,難度著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