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宗立宗於近兩百年前,山門北臨天裂峽,南有西玄城,正是整個州域的中心節點。
而從風水上看,玄霄宗山門也是處於群山盤踞,萬靈並舉的龍脈重地。
宗內占地足有七萬餘畝,內有主峰五座,外圍四座分歸掌刑殿,丹殿,教化殿,功德殿四大堂口執掌,而中央一座卻是宗門主峰,供掌門修行。
自玄霄祖師辭世之後,宗內幾派相互掣肘,算不上水火不容,卻也時常產生爭執。而本代宗主又是個閑雲野鶴般的人物,對宗門內的事務向來不很關心。
因此,近百年來,宗內事務一直是由太上長老執掌。
而太上長老,複姓端木。百年光陰過去,象征著掌門權柄的玄霄主峰,也逐漸淪為了端木世族的大本營。
玄霄主峰北側,有一片十分茂密的竹林,竹林中央有一間極不起眼的茅屋。
這間屋子建造的十分簡陋,雖是用的上好竹材,卻隻是將材料簡單的拚接起來,既不講究美觀,也不那麼堅固,好似隻是被人隨手搭建,用不了多長時間。
但深知玄霄宗內情的人卻都知道,這座竹屋,便是當今整個宗門最緊要的所在。
此刻,一身黑衣的端木嫣正緊繃著一張俏臉,一刻不停地在這片竹林中疾步穿行。
盡管以她的境界,若是用上真元修為,不過半晌功夫便能到達目的地,但她還是盡量耐著性子,安安靜靜地憑著自身體力步行。
此地的主人十分喜靜,尤其厭惡在清修的時候被他人打擾。
半晌之後,少女終於看到了那間簡樸的竹屋。
她輕輕呼出幾口氣,盡量輕巧地走到那竹屋前,剛要屈指敲門便聽到屋內傳出一道略顯生硬的聲音:“端木嫣是嗎,進來吧。”
“是,父……太上長老。”端木嫣心中歎息一聲,還是恭敬地回應了一句,輕輕推開屋門入內。
自出生以來,端木嫣就從沒有見過父親對她表示親近,也從不允許她以“父親”二字稱呼他。好似她們二人的關係,隻是家主與族人,太上長老與弟子。
心中這般想著,她卻不敢表現出來,隻是勉強地翹起嘴角,露出一個生硬地微笑,說道:“太上長老,聽說您傳喚我……”
順著端木嫣的目光,屋內那唯一的一張桌椅背後,站著一個兩鬢霜白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形十分魁梧,若不是鬢角的白發,也看不出他的年歲。他穿著一件樸素幹淨的青色袍服,自然地將雙手背在身後,雖是安靜地站在窗邊,卻自帶著一股不可忽視的威勢。
端木嫣看他背對著自己,猜測這位端木家主或許正在氣頭上。因此也不敢冒然開口,就這樣微微弓著身子,等對方發話。
良久之後,那男子好似才想起她來,語氣淡漠地問道:“聽說端木岩與一個雜役弟子上了處刑台,結果怎麼樣了?”
端木嫣的身體隨著男子的問話而逐漸變得冰涼,她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卻抑不住地有些腿抖。
她是端木家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更是家主的女兒。若是說起端木家刑罰的可怕之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而作為端木家刑罰的製定者,她更是清楚麵前的這位端木家主是何等的冷酷無情。
端木嫣心中十分清楚,若是自己達不到男子的要求,他絕不會因為單純的血緣關係而容忍,甚至,他會更加嚴厲的懲治她。
“他輸了,是嗎?”中年男子似乎從少女的反應中猜出了答案,因此不等對方回答,便繼續說道,“在內宗幾百名長老弟子麵前,輸給了一個雜役,是嗎?”
男子終於轉過身,用一雙冰藍色的詭異眸子盯著端木嫣。
少女略微抬頭,看到那雙詭異的藍色眼眸,心中的恐懼更甚,一時之間,竟是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中年男子的麵容十分俊秀,盡管上了年紀,卻依然可以看出其年輕時的絕世風姿。他緩緩邁步走到端木嫣麵前,用手指抬起女兒的下巴,冷聲說道:“別耗費我的耐心,回答我,‘是’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