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安不慌不忙,微笑道:“我承認,這一案裏,她確實是無辜的。馮汴殺死楊萬裏,應該隻是被對方抓住之後,一時心慌,才導致這一凶案發生。如果是事先串通,案子可能會做的更巧妙。我把馮氏拉進來,就是要誣陷他。徐翁是個有良心的縣官,他肯定不支持我做這種事,所以還得借助李大人控鶴監的力量,才能做的成此事。”
“借助控鶴監?”李公子冷哼道:“你說說看,我為什麼要幫你?”
“因為,我這樣做,實際是為了楊小姐好。馮氏與她並無關係,唯一的聯係是世伯。世伯為馮氏內侄所殺,馮氏唯一的親人,又因此被斬。兩人彼此仇恨,相看兩相厭,讓這樣的兩人同處一個屋簷下,對誰都不是好事。日久天長,不是馮氏以庶母之權,將楊小姐胡亂許一男子,致其終身不幸。就是鬧出其他大案,到時,怕不又是一場慘劇。所以,防患於未然之間,讓馮氏分一部分財產走路,跟楊小姐毫無幹係,對誰,都是好事。”
聽到柳長安的話,李公子沉默無語,好看的眉毛,微微聚成了一個川字,陷入深深思考之中。過了好一陣,忽然問道:“你對我說實話,是不是你想著,楊小姐孤苦無依,就隻能委身於你,你好坐收魚利?如果是這麼想,你現在就明說,控鶴監辦這點事情,還是辦得好的。就憑你這銀粉之功,控鶴監幫你成全這門親事,也不是什麼為難事。”
“多謝好意,不過,在下也不想做煮鶴焚琴之人。既然楊小姐心有所屬,我何不成全她?就算強拴成一對,她恨我一生,又或者抑鬱而終,既對不起佳人,也對不起故人。柳某雖然不是君子,卻也不想做這樣煞風景的事。”
李姓男子聽著不住點頭,臉上寒冰漸化“有意思……你這想法,倒也是有點意思。楊氏花容月貌,京城聞名,且楊家頗有家私,你如果現在和楊小姐成親,就可人財兩得,你就不存這個念頭?”
“人財兩得的事,我當然想了。不用很辛苦的去做事,就可以享受家業,這種好日子,是我做夢都想過的。不過……這種事總要看緣分的。兩個人,如果做一輩子怨侶,還不如誰也不認識誰來得好,所以……多謝好意。馮氏這邊,還請李大人跟徐翁麵前分說一番,我並不是要把馮氏定為殺人凶嫌,而是借此給她施加一點壓力,讓她拿了錢走人。徐翁是親民官,做這種事,駕輕就熟,隻要找一二能言善講之人,不愁不能成功。”
“哦?你這人倒是有趣,做了這樣的事,楊小姐也不會感謝你,說不定反倒把你當成個仇人看待,受了連累,卻不落好,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蠢。”
雖然看上去的態度依舊冷若冰霜,可是話裏的讚賞,柳長安是聽得出來的,心裏暗自長出一口氣。如果方才自己表現出來的態度與此相反,現在或許就是另一種處境。這一關,總算是又過了。
“楊記銀樓……修改首飾……這一案,確實還有很多門道。看來你執意為你世伯報仇,這個選擇非常正確。本官也不瞞你,我手上,正有一件十分棘手的案子,原本,這件案子隻是涉及到了你,可是現在看來,卻有可能與楊記銀樓也產生關聯。有意思,確實有些意思,沒想到,一樁普通的殺人案,居然能引出來這麼多事。楊萬裏一死,這條線索算是斷了,但是在我看來,你是一員福將。先是你遇到了那個胡姬,後又卷進這件案子之中,現在本官要想偵破此案,就少不了你的幫手。不論如何,你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是禍是福,就看你的造化。不管你是否願意,從現在開始,你都得跟在本官身邊,直到把這件案子做個了結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