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手斷腳的果決,以及陣陣鬼哭狼號的叫聲,比之驚堂木效果更好。李兆興生的女相,聲音也並不大,說起來,算是缺乏官威的那種大員。可是在他做出這個宣告之後,剩餘的漢子,都開始後退,不敢再像剛才一樣放肆。
李兆興又看向了那些鋪兵“從現在開始,沒讓誰開口,誰擅自說話,你們就去打誰的嘴巴。如果沒讓誰動,誰擅自動,就給我按住他。如果做不到,你們的差事就算當到頭。本官會親自行文,不把你們差事罷了,絕不會甘休。”
“下役明白。”幾個鋪兵的臉色都不大好,偷眼看向魏讚侯,後者卻也道:“李殿撰所言極是,爾等既為差役,自當做好自己的本分,誰敢擾亂公堂,絕不輕貸!”
京城的百姓,見識也比別處多些,官司訴訟,所見甚多。公堂上原被告鬧成一團,以至於審訊難以進行下去的事情,見的也不止一次。像是今天這樣,處置如此果決者,卻也是鳳毛麟角。一些人悄悄議論著狀元公的威風,另一些人,則關注著,這一案的走向究竟為何。
看客裏,很有些是同樣來趕考的武生,兔死狐悲,見到這些大漢被打的如此淒慘,心內頗為不忍,開始同情這些人。但是李兆興已經下了嚴令,不許聽堂者說話,文狀元比之武狀元含金量高的多,何況是武舉子。這些人並不敢違反命令,隻能憋著怒火,想看看究竟是什麼結果。
李兆興又看向那群大漢裏,最早去遞狀子的幾個。“你們為什麼一口咬定,是天然居導致賀某發病,難道不會是其他原因?爾等五人同時用餐,何以隻有賀某一人發病?依本官看來,你們四人,比起天然居更為可疑,還不從實招來!”
那幾個大漢見到李兆興的手段,臉色有些發白,說話的聲音也小了幾分。“大老爺容稟,小人等幾人皆是貧苦出身,從來就沒進過幾次大館子,更沒進過京。這次進京趕考,幾人拚湊盤費,想要在下場之前吃頓好的,博個好彩頭。其中,又以賀兄家境最苦,平素也最厚道。是以……大家都不好和他搶,隻好由他吃。再說,這天然居的飯菜,也並不合我們口味,吃著毫無味道。是以隻嚐了幾口,便停著不食,隻有賀兄一直在吃,所以他才發病。我們幾人,肚腹也頗不舒服,但是並無大礙,想來是飲食極少,所以不至成害。至於說為何咬定天然居,因為我們吃飯之後,再未進其他食物,也未喝冷水,大老爺請想,若非是天然居飯菜有問題, 我們又何以發病?”
李兆興再看向黃一貼“你是京城老郎中,醫道無可質疑,你來說說看,賀某之病,由何而起?”
“回大老爺的話,依草民所見,賀某之病,實有飲食所致。乃是因飲食不潔而致病發。”
魏讚侯這時看向柳長安“柳長安,你有什麼話說?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幾位武生因為吃了你們天然居的食物而至發病。當然本官也相信,你不是有意害人,無非是年輕識淺,擅更古法,以至食物之性不調,才引起這場風波。念你年輕,且又是讀書人出身,從輕發落。隻要你賠一筆銀子給他們,此事便告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