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柳長安吃早飯時,驚訝的發現,燕兒的黑眼圈絲毫不比楊柳來的小,再看她一副羞澀得要命的樣子以及娜妲偷偷怪笑模樣,總覺得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由於多了一項特訓的內容,酒樓那邊的生意,就得楊柳多費些心思。她如今也盤起了婦人髻,舉止上儼然一個貴婦模樣,雖然沒有開臉,但是細心的人也看的出,她是拿自己當成個已婚婦人看待。
在喪期裏做這樣的事,當然不是太過妥當,但是她並沒有官身,家裏也沒有能管住她的長輩,也就沒人能因此懲罰她。背後的講究或許有一些,可是在控鶴監的強大壓力麵前,這種反對聲音並不值得忌憚。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過去,東方白所說的錄遺試果然如約舉行。榜文貼的很早,書生們的情緒大多是激動欣喜,畢竟不少童生或是秀才,都指望這種機會提升身份。祝福、答謝又或是為了某種目的的酬酢,連帶天然居的生意也因此變好。
來酒樓用餐的,基本都知道柳長安身份,有人也問起柳東家是否也有意參加錄遺,柳長安隻是一笑,並不做明確答複。很快,又有一位貴客登門,讓柳長安打起精神應付。醉仙東方白,果然登門來天然居用飯,一如他所說,隻吃白食,不肯付帳。
東方白吃白食的名號響徹京城,但是京城裏開酒樓的都盼望著這位東方先生到自己的店裏吃白食而不可得,畢竟這是京城有名的刁嘴,他肯在哪一家吃飯,就證明對誰的認可,吃飯的時間越長,對於這家店的手藝就是更高的肯定。再加上太子的關係在,這種客人請也請不到,他肯到天然居來吃白食,實際就是來撐場麵。
東方白為人沒什麼架子,坐在那裏也不講究形象,用筷子吃不過癮,偶爾還會動手。一邊向嘴裏倒酒,一邊眼睛緊盯著那幾個在一樓表演的戲班成員,嘖嘖歎息道:
“柳公子,你知道太子殿下說什麼?說以柳公子你的才幹,應該是做大事,而不是去搞這些歌舞吟唱,更不是口腹之欲。當然,我對太子的話並不讚成,就說這酒菜,要是沒有口好酒喝,沒有好菜吃,那麼做大事還有什麼意思?我做大事,圖的不就是好吃好喝?我過去家裏很窮,吃不起好東西,每到吃飯的時候,就在酒樓門外向裏麵看,聞著味道想象著裏麵的東西是多好吃,站的久了,就有夥計趕人,最凶的時候還要放狗。我當時就在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吃遍京城所有的大館子,而且一文錢也不給他們。可惜我讀書雖然很多,但是沒有家族保薦,也沒有官場背景,既考不上功名也做不了官。直到太子殿下抬舉,東方白才能像個人一樣生活。”
“京城酒樓說我是名嘴,實際我是騙他們的。我小時候那麼窮,能吃飽肚子已經很難,又哪懂得什麼叫好什麼叫不好。隻是我吃完菜之後,每次都說自己不滿意,再把他們罵個狗血淋頭。我是太子府的幕僚,見識怎麼會有錯?所以每次酒樓都認為是自己的錯,日久天長,我也就成了名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