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鄉村的女子,並不怎麼怕人,即使麵對三個成年男子,也沒有什麼戒備之心。當然,在柳長安看來,這完全是李兆興的功勞,因為一路上女子說話基本都是對著李兆興,自己和彭虎都被她當成了空氣,在心裏忍不住暗自鄙夷道:妖孽果然是妖孽,走到哪都不安分,安樂公主確實該派人看著你。
“狀元公,我姓雄,不是狗熊的熊,而是英雄的雄”
“狀元公啊,我雖然認識字不多,但是我真的會寫自己的名字的。”
“狀元公,我的力氣真的很大,就算再有這麼多行李,我也挑的起。而且我是天生的快腿,就算是你們騎著驢子,也跑不過我。不過你還是不該騎驢子,像你這樣的文曲星,應該騎高頭大馬才對,騎驢子就太難看了,你說是不是?”
李兆興平日給人的感覺,也是較為嚴肅不苟言笑,但是對上這個普通的農家女,卻如同兄長般寬厚且充滿耐心。一問一答,耐心的回答著雄姓女子的問題,還答應等到休息時,就要教她寫字。
柳長安在旁暗自點頭,這樣的性子,確實適合去做親民父母官,對於百姓有這樣的耐性,事情就算先成功了一半。而且這個妖孽長的又這麼討人喜歡,將來就靠這張臉,就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天上的陰雲越來越厚,已經有零星的雨絲開始飄下來。初春的雨,在這個地方已經頗成規模。一行人之前都備了鬥笠蓑衣,柳長安與彭虎撐開紙傘,從左右兩側給李兆興遮雨。李兆興搖頭道:“我自己可以打傘,雄姑娘她一個姑娘家還要抬行李,把傘給她撐就好。”
彭虎愣了愣,他是公主府的護衛,雖然在京城裏算不上什麼人物,可是來到這種偏遠小縣,即便是縣令也未必真的被他放在眼裏,何況是個農家女。即使有李兆興的吩咐,他也有些遲疑。就在他猶豫之間,柳長安已經撐開傘來到雄氏的身邊,“姑娘,我來為你撐傘,你來為我們指路吧。狀元公病體未愈,我們應該找個地方避避雨,這附近可有什麼驛站或是客棧?”
少女這才看看柳長安,隨後又低下頭去,這次她並沒有臉紅。“這附近是沒有什麼驛站或是客棧的,窮地方,沒有幾個人來,誰會在這裏開店。你們跟我走吧,大家到山裏避雨好了。”
說話之間,她帶頭走下官道,鑽向一旁的樹林。柳長安想要阻止她,卻不防她的速度竟是快的出奇,幾步之間,就已經走到樹林邊緣,又回頭向他們招手道:“跟上跟上,馬不要騎拉著它,注意腳下,別傷了牲口的蹄子。”
女子對於山林的環境顯然很熟悉,走進樹林之後,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主場,披荊斬棘,在前開路。時間不長,就已經遠離官道,走進一片環抱群山之內。即使彭虎這個武人,腳程也不及她,就更不要說兩個書生。雨此時已經越下越大,如果繼續在官道上前進,大家就多半都要變落湯雞。
雄氏忽然回頭對彭虎道:“這位大哥,看你高高壯壯的,一定很有氣力,這些行李麻煩你先挑一下,我來背狀元公。要不然像你們走這麼慢,我們就趕不及去山神廟了。”
“山神廟?”彭虎一愣,身體攔在了女子與李兆興之間。“姑娘,我們為什麼要去山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