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忠,你誘人賭博於先,蠱人汙蔑於後,禍由你起,罪自爾升,此案罪魁禍首,非你莫屬。且上堂之後信口雌黃,意圖欺騙官府訛詐士紳,罪不容赦,今判你勞役三年,以抵己罪。”
“張萬,你家境貧寒,既欠了外債,就該設法歸還,好不容易有了筆銀兩,不去設法還債,反倒拿去賭場。輸光之後,又要訛詐無辜,這便難以容饒。本當重判,但念你女兒一片孝心,本官手下留情,格外施恩,判你為縣衙擔任采買之職,為期三月。若再有怠惰,定要嚴辦。”
“陳員外,張萬所欠你紋銀二十三兩,由本官代為償還。借據你已經帶來了,正好可以留下,稍後柳師爺會把銀兩給你。”
“張氏,從今日起,你就留在衙門裏做事,你可願意?”
判決峰回路轉,於絕望之中,又給了人們希望。張氏父女先是一愣,隨即便是一喜。從天而降的幸運,讓兩人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在某一瞬間,幾乎認為自己聽錯了什麼。當確定自己聽的沒錯之後,兩人卻又哭了起來,隻是這次,兩人的臉上除了淚水,又多了笑容。
“太爺恩典,太爺恩典。”張萬不停地向上磕頭,“感謝太爺大恩大德,給我們一條活路。草民願意為太爺效力,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不必如此,張萬,你身為人父自有苦衷,本官也能體諒。但是女兒不是你私有之物,婚姻大事關係終身幸福,更不可草率而斷,拿來抵押銀兩更屬不該。衙門這次付錢,是買下她的自由之身,你記住自今日起,她的婚姻大事,需要衙門點頭才能通過,誰也不能擅自替她做主,明白了麼?”
“草民明白。”
馮素珍又看向聽堂的百姓,“各位父老,李某雖然年輕,但卻不代表可愚。我確實不畏懼權勢財富,但不代表隻會偏袒窮人。衙門是個講道理的地方,在我大周律令麵前,不拘貧富,一體平等。誰也不會被輕視,誰也不會被優待。如果誰想鑽空子,誣告良善,需知王法無情!退堂!”
驚堂木再次落下,宣布著審判的結束。雄霓虎著臉,狠狠瞪了張青一眼,拿著棍子走向後衙。柳長安則與陳起望去辦理銀兩交割手續,陳起望初時也有些愕然,但隨即又笑了。
“柳師爺,陳某雖然不算大富大貴,幾十兩銀子也不在眼裏。我之前就說過,要捐銀子給衙門的,這些銀兩怎麼還能要?所以這筆錢,就算做我捐給衙門的好了。這一案要斷清楚並不難,老夫行的正坐的端,不怕人誣陷。可是能斷的這麼令人心服口服,就是縣尊的本事。李大人不愧是狀元公,謀略過人,老夫佩服。就當是交他這個朋友,這筆銀子我也不要了。”
他頓了頓,又問道:“李大人聽說是駙馬,那他收下張青,公主那邊可以交代麼?”
“陳爵爺放心,東翁既敢做此決定自是有把握,再說留下張青,也是讓她做捕快,不是做其他的。”
“捕快?”陳起望想了想,搖頭一笑,“京裏人的想法,我是想不明白的,現在又不是聖祖朝,哪來的這麼多女子捕快?不過總之縣太爺的麵子我肯定會給的,張青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好了。這平遙縣乃至晉州城想要給老夫生兒子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倒也不差她這一個。這個張青我看過了,也不是宜男之相,不過門也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