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的賭坊裏,當然不是隻許輸不許贏,如果是那樣,他的場子開不到現在早就關門了,即便是他身後的人,也不允許其這樣不講吃相。所謂贏了錢就出不了門的賭場,很難長期生存且維持生意興隆,恰恰相反,他們需要一些人贏錢,並且大肆宣揚,惟有如此才能給賭場帶來更多客人。
可是誰贏誰輸,贏多少,這都有著自己的尺度。本地人可以贏錢,因為他們最後還會把錢輸在賭場,外鄉過客則不被允許。同樣,贏的數字如果威脅到賭場生存時,徐二就隻能選擇用刀付帳。
就在李虎彙報到他出來這段時間,整個賭場的賭客都參與對賭,兩次骰子的賠付,就足以讓賭場傷筋動骨,這個時候不動武,自然是不行了。可等他終於分開人群,來到賭台之前,看清來自己場子鬧事的人相貌時,卻立即向身後一擺手,做了個少安毋躁的手勢並沒讓部下立刻動武。
“柳師爺?您……您是新來的捕頭?”
賭台前,一男一女並肩而站,男子英俊女子也很漂亮。對這兩人李虎並不熟悉,徐二卻認的很清楚。畢竟昨天他站的位置離公堂不遠,尤其做這行需要與衙門打交道,對於衙門裏的人,他看的就格外仔細。柳長安生的儀表堂堂,在平遙這種小地方,就得算是極出色的人才,固然有馮素珍這麼個妖孽在,把他的風頭壓下去起碼一半,但是依舊很好辨認。
雄霓在這種小縣城,也可以算到美女一列,尤其昨天身著公服威風八麵,徐二也忍不住多看她幾眼,對其相貌記的很清。此時一見是這兩人來賭,就意識到情形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他並不十分懼怕官府,尤其背後有足夠強大的靠山,即使真打傷了官差,也不一定就承擔不起。但是他的靠山已經給他傳了話,如無必要,不要隨便招惹這個知縣,這人身後的關係可以一路通到安樂公主,那麼自己得罪他的師爺就不容易。何況這個漂亮的女捕頭,搞不好還和這駙馬爺有什麼關係,更是不容得罪。
臉上強自擠出個笑臉,徐二摸著自己的額頭,嘿嘿笑道:“您二位怎麼不在衙門,想到來小號這裏玩幾手?”
柳長安微微一笑,“沒什麼,在衙門裏沒事做,就出來轉轉,走到這裏,就來玩幾手。我在京城裏,就很喜歡賭,沒想到平遙這麼個窮地方,居然也有賭場。不錯,很不錯。贏了點小錢,閣下不會為難吧?”
“師爺說笑了,您這邊請,這邊請。”
徐二朝手下使個眼色,打手們賠著笑臉引路,將兩人向徐二自己的房間領過去,另外一些人負責對付這些賭客,用最合適的手段把人趕出去又不至於鬧出大風波。
等進了房間,徐二命人送了茶點過來,又連忙賠笑道:“小人徐二,是這家如意坊的掌櫃,可不是東家。說實話,以小人這種小把戲,也不配罩這麼大一爿生意,我也隻是代人經營。不知小的哪裏做的不到,得罪二位貴客,您隻要指出來,小的一定改,可是這樣的玩笑,小的真開不起。若是讓東家知道,今天賠這麼多銀子出去,小人這飯碗怕是就要端不牢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