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內,望著柳長安臉上的傷痕,馮素珍粉麵發寒,怒道:“簡直太過分了!普通百姓這樣,士紳也是這樣,這裏還有沒有王法二字?隨便就敢動手打人,真以為靠著祖上戰功,就可以為所欲為?還是以為有幾個錢,就能無法無天?”
柳長安咳嗽一聲,“我雖然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是必須要說一句,有錢確實可以無法無天。就說眼下,我們想要賑災,就得有錢有糧,可是沒有四大家的物資,我們的錢糧又從哪裏來?何應章那裏的錢糧,我怕是指望不上,隻能先就近借米。如果四大家不配合,咱們總不能去搶。陳家姐妹路上,已經跟我道過歉了,說是她們的姑姑求親求的太急,把她們搞的不勝其煩,衙門裏就隻有兩個男人。用駙馬爺當擋箭牌注定行不通,就隻好把我抬出來,也沒想到張保居然這麼凶,動手打人。”
“早知道你該帶雄霓去的,看張保還威風不威風。”
“帶雄霓也沒什麼用,就算她再能打,也打不出錢糧回來。我跟你說個秘密,這拳我是故意挨的。”
他壓低聲音說道,朝著馮素珍眨眨眼睛,馮素珍心裏莫名一酸,咬牙道:“好啊,你是不是真惦記上人家兩姐妹了?本官可警告你,她們不是張青可比。你要是為了她們,就拋棄楊柳,本官第一個不答應。”
“你想哪去了?不是那回事。我去是借米的,當然一切都是為了錢糧說話。他們如果真的不賣我們麵子,不肯借糧,咱們又不能去他的倉庫裏搶。所以張保衝我動手時,我就想到了,不如用個苦肉計。反正我是駙馬爺身邊的幕僚,打傷我,就等於是傷了駙馬的麵子。如果打在身上還好一些,又是打在臉上,這和打駙馬爺的臉有什麼區別麼?駙馬爺的臉,又是那麼好打的?不拿出點糧食銀子來賠償,他能過得去?本意就是想敲張家一筆,再加上陳老爺自己就肯配合,四大家同氣連枝,撬動兩家,另外兩家就好辦。沒想到事情比我想象的順利,四大家都願意出糧食了。兩百石米雖然不多,可是眼下的麻煩總算是可以應付過去。而且手裏有糧,心頭不慌,有了這些糧食,那些公人們就先肯聽調遣,再做其他事就方便了。”
馮素珍道:“你是說,你是為了公事故意挨打?”
“不,我是為了你故意挨打。公事?那是什麼東西,我又不吃朝廷俸祿,它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沒那麼大耐煩去管它。就算瘟疫鬧大了,我也可以逃之夭夭。可是素珍你還要報仇啊,現在如果跑了,還怎麼查出仇人是誰,給李兄報仇雪恨。所以不管怎麼樣,這次的麻煩總要應付過去,把難關渡過去,才好提以後的事。要想過關,沒錢糧是不行的,我挨兩拳,為你換回錢糧,這很值得啊。要不然的話,就張保那點拳腳,沒那麼容易打到我。我現在天天和雄霓練武,進步很快的,張保根本打不過我。”
馮素珍也知,柳長安最近總是做些奇怪的活動,這種活動看上去不像武術,但顯然也是某種自我鍛煉方式,按他的說法叫做健身。除此以外,他也每天和雄霓練功對練,或者說叫做被雄霓單方麵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