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報時,城裏的騷亂已經形成,雖然阿史那及時帶兵出現鎮場,沒讓混亂進一步升級,但是場麵已經很嚴重。馮素珍與柳長安趕到時,兩下都聚集了不少人。
一方麵是難民,另一方麵則是黃家的護院外加一位管事。
發生衝突的地點,是縣衙門劃定的難民聚集區,那裏搭建的臨時窩棚被打爛了不少,到處都是破碎的木頭以及草席。幾十個難民倒在地上,模樣痛苦以極,身上都見了血。還有十幾個青年難民被黃家的護院押著,刀就架在脖子上。
這些護院極是強壯,手上或刀或槍,隊伍頗為整齊,一望而知就是訓練有速,不是普通的打手可比。難民在對打上顯然討不到便宜,但是人數上卻占有優勢,大批難民圍成人牆,不許黃家人帶人離開,而那位管事也極是強硬,大喊著:“誰阻止我們拿人,我們就要誰的命!員外有話,我們黃家的人不能受氣,誰敢跟我們為敵,就是死路一條!人多是吧?比人多我們是不怕的,隻要我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來平了你們。”
難民中缺乏能領頭的,說話也沒底氣,隻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指著黃家管事道:“我們也是平遙人,隻是住在鄉下而已。你們黃家怎麼樣,大家心裏都有數。你們平日怎麼威風都好,但是做人一定要講道理,無緣無故就要抓人,這實在太無法無天了,到哪裏都說不過去。”
胡兵持弓警戒,兩下嘴上怎麼罵,誰也不敢真的跨過那條線。柳長安一行人就是在此時帶著十幾個衙役趕過來,於兩方而言,都算是一個緩衝。本來黃家人並不怎麼忌憚官府,但是連家主都給知縣麵子,下麵的人當然不會蠢到跟馮素珍對抗。遠遠的,那管事就跑過來見禮,又主動告罪道:
“員外吩咐過,西城以外的地盤,是狀元公的,您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聽。到您的地盤上抓人,是我們有些冒失,但是這次的事情事出有因,我想駙馬爺一定可以原諒。我們七房的一位小姐,被這幫人給害了。您說說看,這件事我們可能認下麼?”
“什麼?人被害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報官處置?”
那名管事幹咳兩聲,很有些尷尬地介紹起事情發生過程。這位被害的女子是黃家小枝的一位小姐,雖然是嫡出,但是所在的那一房很弱勢,在黃家影響力不大。但即使如此,終究也是處在主家這個階級裏,不是普通人可比。
這個女子心地頗為善良,手上也有些錢,在難民進城後,就主動拿出一些錢來買米派糧。即使有瘟疫的問題,她也會拿出錢委托下麵的丫鬟去交給掌櫃,給這些難民發米,算是個好心人。除此以外,她甚至還會冒著感染風險,到外麵來看看難民的生活情形。
由於柳長安推廣的防疫知識,在預防瘟疫上有所建樹,衙門公人捕快沒人感染,四大家心裏對他的方案很是信服的。作為交換糧食的一部分,四大家也學習柳長安的防疫法,在家裏熬醋喝開水之類,也給下麵人配發口罩等物品。畢竟他們是生意人,不可能因為瘟疫,就跟下麵的人斷絕接觸。管事掌櫃以及夥計之流,還是要和難民發生接觸,做這些防範非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