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彩帶,斷裂的劍身,幾柄斷劍無力地落在地上,劍身已經殘缺不全。知音之交到白刃相向時,也不會有絲毫留手,這便是江湖,這便是沙場。
公孫鴻的身軀微微抽搐著,鋒利的古劍自她的右肩刺入,直沒至柄,劍鋒穿透樹幹,把她整個人釘在了樹上。鮮血順著傷口流淌而出,越動流的越多,但是劇烈的疼痛,饒是從小經受過嚴格訓練的公孫鴻,也沒辦法控製自己身體,不能做到一動不動。
那身雍容華貴的彩裳上,已經滿是血汙,許多地方為劍氣絞碎,露出雪白的嬌軀以及鮮紅的血。紅潤的臉色變的發白,陣陣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耳畔,一陣陣哀號索命聲響起,至於聲音的主人……她已經記不清了。
李白衣的情形,實際也沒好到哪裏去,一柄短劍破開劍氣,直插入她的小腹,隻一用力就會巨痛鑽心。但不管怎麼說,總也是她技高一籌,哪怕是對著放血,也是公孫鴻先死。何況公孫鴻被釘在樹上動彈不得,而她還是能動的。
“你知道麼,公孫姐姐。從我發現兩位長老遇害那天,我就相信是你做的。彩帶劍器,這功夫實在是太明顯了……我發過誓,要給他們報仇的……”
“那你就來啊,在那裏廢什麼話。還是想等我血流幹了自己死,我告訴你我的血格外多些,沒那麼容易死!”
李白衣踉蹌著,向著公孫鴻走過去,“是啊,公孫姐姐或許血格外多些,小妹看來得送你一程了。其實何必呢?你如果肯歸順聖教,本來是不用死的。我這個樣子,暫時回不了城了,大家這算不算,兩敗俱傷。”
“這應該叫同歸於盡!我一個罪臣之女,換你一個前朝貴胄,夠本了……”
“你……不怕死?”
公孫鴻冷笑道:“自從加入控鶴監那天,我就從不認為自己和死了有什麼區別。連和哪個男人睡都不能自己做主的日子,比死又能好出多少?”
“那你……為什麼還要效忠武氏?”
“鬼才效忠武氏啊!”她似乎有些激動,身體動的大了點,血流的更快。她深吸口氣道:“我恨不得姓武的死光才好,但是這不代表我要支持你們這些人。在我眼裏,你們姓李的,和他們姓武的,都是一丘之貉,沒有任何區別。而現在,天下太平,老百姓有個安生日子過,如果你們姓李的要報仇,要殺光姓武的奪回江山,這天下就不知要多多少公孫鴻。即使你們得了江山,控鶴監、十二姬、公孫鴻依舊存在,無非是換個名字罷了。既然左右都沒什麼區別,我為什麼還要幫著你們謀反啊!”
“愚……愚蠢!”李白衣麵上顏色幾變,傷口的巨痛影響了她的思維,讓她沒辦法與公孫鴻做進一步的口舌之爭,隻咬咬牙道:“等我得了天下,一切都會不同。你給我好好……”
話音未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以及枯枝被踩踏的聲音響起。雖然來的人已經努力在放輕腳步,但是在李白衣這種級別的高手麵前,來人還是不夠看。腳步聲很亂,聽的出,來者人數不少,其方向來自四麵八方,呈一個包圍的態勢,把這座院子圍在這種。從這種場麵就能知道,來人顯然不會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