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遙城內。
馮素珍望著眼前的字條,沉默無語。雄霓雖然對於兩個男人之間深厚友情這種事很是看不入眼,但是愛郎明顯對柳長安關心超過限度,她也隻能自我安慰這是京師風俗,自己不懂。
她是個性子很簡單的女人,見到自己心上人憂愁,自己心裏就不舒服。尤其是這種憂愁是因為某個人,而不是某件事時,就更讓她不舒服。哪怕那個人是個男人,也不例外。
西戎大軍的旗幟城裏自然看得見,也自然而然的產生了一些騷動。畢竟之前打白衣軍再順手,也隻是對付一群農夫,西戎人是時下大周正規軍也需要認真應對的敵手,這座縣城能否抵擋得住西戎鐵騎,是誰也沒法保證的事。即便有阿史那和他的騎兵在內,終究也是眾寡不敵,讓人無法放心。這時候城內惟一的憑仗,其實就是駙馬爺。
四大家家主來過兩次,表麵上是找駙馬爺商議守城諸事,實際上就是來探風聲,詢問朝廷援兵幾時能到。又婉轉地表示,如果駙馬想要再去求援,自己府中有合適的送信人選。換句話說,他們並不認為平遙能在接下來的攻擊中支持住,現在就想要求救了。
馮素珍表現得雖然很冷靜,也穩定了四大家家主的情緒,但是雄霓還是感覺得出,駙馬爺心不在焉。他的心思不在戰事上,於城池的存亡並不放在心上,或者說不在考慮的第一要素。他現在全部的關注點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柳師爺。
“駙馬爺,如果您實在不放心,我可以出城,把柳師爺設法帶回來。”
馮素珍看看雄霓,搖頭道:“他如果想回來,自己一定會想辦法。現在不回來,肯定有他的原因。西戎人不比那些白衣軍,凶如虎狼,雖然你武藝高強,但是這麼出去一樣有危險。我不希望你送命,就不要做蠢事了。”
“我……我不怕。”雄霓臉紅紅的,“隻要駙馬爺能歡喜,我就算死也不怕!”
“我怕!”馮素珍搖搖頭,“長安在外麵拚死拚活,為的就是我們大家平安,我如果讓你們去冒險,就等於違背了他的本意。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這是長安自己選擇的戰場,我們隻需要配合他,不要去打擾他就是了。你去把阿史那將軍請來,我要和他談一談,做一個準備。還有你……也去休息一下。”
雄霓的臉微微紅了。一直以來駙馬爺對她的態度都是不遠不近,這讓她一度難以接受,但後來在柳長安的勸導下相信這是為了兩人的關係保密,不讓人看出破綻的無奈之舉。這時聽到心上人的安慰,幾日裏的征戰勞累,便都沒了蹤跡。她沒有離開,反倒上前一步道:
“駙馬爺……其實……其實我們山裏的規矩是,如果不知道明天這一仗不知道生死,就會趁著活著,給自己的女人留個種。這樣即便自己死了,也會有後代活下來。我……我可以……”
“咳!”馮素珍差點被嗆得咳出聲來,連忙朝雄霓吩咐著,“快去……快去請阿史那將軍,軍情緊急,不容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