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裏,安世傑的目光來回轉著,眼睛看來看去,臉上露出輕佻的笑意。
在廳堂裏負責招待的是幾個女捕快,唐水、張青全都在場,雄霓捏著大棍板著麵孔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盯著安世傑。從小在山裏打野獸的雄霓,對於人的感覺,很多時候是靠直覺說話。這張無數次生死考驗中磨練出的直覺異常敏銳,往往不需要證據,就能直指本心。比如看到馮素貞她就會感到這是個好人,甚至不需要理由,就能確定她是個好人。對於安世傑則剛好相反,隻一碰麵她就能確定這是個壞人,這種人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一條狼或是一頭其他野獸,陰狠狡詐而且危險。
如果不是在衙門裏待了這麼久,已經懂得了一些交際常識,雄霓可能已經一棍子砸過去,管你是什麼妖孽,先打死再說。眼下雖然不能打,但是她的態度依舊不會好,大棍隨時處於可以揮出的狀態,隻要一聲令下,就能解決這個敵人。
看著她那怒目而視的樣子,安世傑不覺得憤怒,反倒覺得有趣。畢竟雄霓那種清秀的外表,讓人隻會把她當成個小姑娘。除非親眼見過她動手殺人,否則沒人能了解,這個小姑娘到底有多危險。
自從白衣賊之亂後,衙門裏又多了不少女捕快。這些有的是活不下去的窮家女兒,也有一些是江湖上的女武師,女鏢師之類,甚至一些幹脆就是女賊。她們被裹在白衣之亂裏僥幸未死,卻也回不得家鄉,眼下急需要找個地方投奔。平遙出於維護秩序的目的,又在大規模招募捕快,所以兩下算是一拍即合。
人一多,標準自然就要太高,原本隻是考慮身體素質,現在對於女捕快的形象也有了進一步要求。能被選上的女人未必算是佳麗,但起碼也是平頭正臉,頭麵齊整的水平。加上柳長安一手設計的捕快製服,比起眼下的公服來更為利落貼身,讓人一看就覺得賞心悅目,更平添幾分顏色。
安世傑女人見得多了,但是這種款式的還是第一次見,隻覺得目迷五色,一時間眼睛都看不過來,在幾個女人身上來回打轉,乃至柳長安和馮素貞出來,他都沒發現。直到柳長安咳嗽,他才回過神來,臉上則露出一絲意味深厚的笑容。
“駙馬爺不愧是京裏來的大貴人,跟我們這些鄉下人就是不一樣。連想出來的主意都透著貴氣,這女捕快剛開始設立的時候,不少人到爹哪裏說閑話,說這是有傷風化,理應罷撤。爹沒有理他們,連打仗的事都忙不過來,誰還有心思管那些。現在看來,老人家是對的,這女捕快本來就不該幹涉,反倒是應該多多益善。等我回了同州,一定要在同州也招募一批女捕快,至於衣服還得請駙馬爺把樣子賞下來,我也好按著樣子做。晉州這邊的廚子腦子不行,根本做不了這樣的大事。”
“小將軍客氣了,女捕快乃是為了維持秩序,服務百姓所設,不涉及其他。至於衣服的樣子,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馮素貞不冷不熱地說著,又一揮手,幾個女捕快都退了出去,房間裏隻剩下雄霓一個外人。柳長安這才說道:“小將軍所托之事,在下已經於駙馬爺說明,駙馬也答應了放任。不過這事還有個小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