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徹夜之談,自然是賓主盡歡,同登仙境,以至於勤勉的縣令在第二天不得不放棄了升堂。與第一次酒後狂放不同,這一回的馮素貞完全進入了妻子的角色,放下自己的驕傲與矜持,全心全意侍奉著柳長安,從心底認可這個男人為自己的丈夫。
有著不遜於男兒才情及脾性的絕色女子,徹底進入妻子這一角色之後,給男人的享受也不是普通女人所能比擬。即使柳長安不曾動用采補功法,同時反向運功給予回饋,自身的感受也是如沐春風。以至於莊夢蝶來到縣令的書房,見到兩人時,心裏沒來由地泛起一陣酸楚。
她本來也是個乖巧溫柔性子,除了在沙場以外,等閑很難看到她發怒或是拈酸。何況在馮素貞麵前,她始終是有些愧疚情緒的,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搶了這個女人的未婚夫,是以柳長安被她分去一部分,自己也無話可說。再者說來,柳長安對自己和孩子也確實不錯,沒有柳長安的運作,就不會有今天的綏州節度使,她是在沒有立場朝這兩人發火。
但是人間之事並不都是可以用道理來解釋,看到馮素貞光鮮豔麗的樣子,莊夢蝶就知道昨天晚上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再看馮素貞那美眸中的溫柔目光,她就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不過馮素貞叫她來並不是示威,或是故意刺激她,而是確實有要事探討:保護柳長安的安全。
“柳郎做了飛鳳軍的女婿,這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即使柳郎如今武藝大進,尋常刺客未必奈何得了他,在朝廷威儀麵前也沒什麼用處。我們必須想到完全之策,保證柳郎的安全。我原本想以安樂千歲之勢,護持柳郎平安。可是昨天晚上我想了想,又覺得這個辦法不妥。以千歲的手段,最大可能是促成柳郎出事,借機逼迫飛鳳軍入局。一將功成萬骨枯,以千歲的性子,隻要她能贏就夠了,並不在意過程裏多少人會被犧牲。要想讓安樂千歲肯出麵保住長安,就要他有一個必須保住的價值,一旦長安有什麼意外,就會讓安樂千歲失去籌碼。她是個精明的商人,隻要付出大於得到,她就不會去做。而現在能影響安樂千歲做出這種決斷的砝碼並不多,平遙軍無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枚。”
開門見山的態度,沒有過多的寒暄,語氣裏也透著理所當然,乃至於莊夢蝶聽到這句話之後,腦子裏的第一印象就是:這難不成是大娘子在分派小妾?
柳長安和楊柳雖然有婚約,但是後來已經解除,再到住在一起時,並沒有補辦正式意義的婚書。也就是說在大周的法統裏,柳長安實際是沒有正室的。固然大周朝的正室對於妾室的權力不那麼大,但總歸還是有個名分在,莊夢蝶不奢求正室地位,不代表她能接受馮素貞在自己頭上。正如馮素貞不能容忍自己輸給莊夢蝶,後者同樣不能容忍自己在馮素貞之下。
好在她不是個魯莽衝動的性子,知道現在事關重大,不是鬧意氣的時候,隻好認真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