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動手的並非李白衣,而是薛神威派來的四名部下。這四個人雖然在柳長安麵前表現得毫無招架之力,但本身的能力並不弱,否則也不會被薛神威委以重任。當火槍響過之後,這幾個人其實已經有所行動,隨著柳長安的命令發出,三名槍手的手臂巨震,手上的火槍落在地上,每人手臂上都釘了一枚弩箭。
負責宣旨的幾人,此時也抽出了各自腰間的配槍。之前佩戴的腰刀隻是幌子,真正的殺招還是這些短銃。可是他們來不及施放,已經有數十件暗器從不同方向丟出,席卷向幾人,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兩枚神仙倒。
柳長安的護衛力量發揮了威力,李白衣身形如同鬼魅般飛出,白光過處慘叫聲起,兩名刺客的手臂已經被削斷,持槍的手和槍都落在地上。其餘三人中,一人直接被暗器射殺,另外兩人倉惶而退,也都受了傷,不等他們舉起槍,就有幾名女兵撲上去,將人死死按在地上。這些人不知道刺客用的是什麼厲害暗器,但是隻要控製住手腳,想來就不至於傷人,還有人幹脆地朝著刺客太陽穴猛砸兩拳。任何人的太陽穴都是要害,連挨兩記重擊,任憑再厲害的武器,也都失去了威能。
槍響之後,鳳羽靈也有過片刻的遲疑,但是隨後便如同瘋虎一般直撲杜虎臣,杜虎臣身為安家軍四大虎臣之一,自身亦非弱者,招架幾記,已經向外疾走。鳳羽靈怒喝道:“安家的人一個都不要留下!”
喜堂門外,飛鳳軍已經抽出兵器,杜虎臣帶來的扈從雖然也帶了武器,但是人數太少。如果和飛鳳軍交戰,自然是有死無活。杜虎臣已經從手下手中接過自己慣用的斬馬刀,大喝道:“我天銳軍三千鐵甲就駐紮城外,鳳將軍是要和我火並麼?”
“你壞我婚事行刺我相公,還說我要跟你火並?”
“我這是奉口諭行事!如果有人抗旨,即就地格殺柳長安。”
“矯詔也敢稱聖旨?”
“我們如何知道是矯詔?這位主事不但有聖旨,也有吏部的公文和告身,誰敢說他是假的?我等隻是奉旨辦事,鳳將軍也請有些分寸,不要仗著自己是飛鳳軍就為所欲為。到時候犯了國法,誰也救不了你。至於這些人到底是不是奉旨行事,也應由朝廷判斷,不能隻靠駙馬一麵之詞,就說他們是冒充之人。”
杜虎臣外表生得像是個猛將,舌辯之能倒也不弱,把一起刺殺形容成奉旨行事,讓事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真相從來不由證據決定,強大的權柄,才能夠在決定誰為真相時一錘定音。
在平遙,自然是鳳羽靈、馮素貞等人的話語權重,對這些人的身份,擁有一票判斷的權力。可是離開這裏,換一個場合,這種情況就可能顛倒過來。聯想到這些人幕後主使的身份,如果真的鬧到京城,最大的可能就是假使者變成真使者,假聖旨變成真聖旨,柳長安的性命以及鳳羽靈的婚姻,都可能成為這場博弈的犧牲品。即便是安樂公主,也不可能為了所謂真相去傷損骨肉親情,這是社交的基本原則,與親情是否深厚無關。是以杜虎臣的話雖然是強詞奪理,但卻符合當下的實際情況,以及眾人的最大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