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更加是駭然失色。北方的人一向比較迷信,在白事兒上尤其講究,稍微上點歲數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懂得一點禁忌。當我說出了晚上遇到趙翠的事情,不隻是父親母親,就連哥哥都知道我是碰到了陰差拿人。陰差拿人,生人遠避,對於陽間的人來說是正常的忌諱。遇到這種事情,我不但沒有避開,反而毀壞了陰差的鎖魂鏈,這可是把天捅個窟窿的大事啊。
三婆唉聲歎氣的說:“不是我不救,實在是我的道行不夠,這都是命,你們也別太難為自己了。”
我懵懵懂懂的看著這一幕,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和母親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來,三婆被磨得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歎了一口氣說:“你們帶著孩子去找張瘋子吧,這個世上如果連張瘋子都救不了他,你們就趁早給他準備後事吧。”
說完不顧父親母親的苦苦挽留,自個走了。從此以後三婆再也沒有給人看過事,我的事不止是讓父母操碎了心,也害了三婆。
三婆所說的張瘋子住在半山腰的破廟裏,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隻是知道他已經在破廟裏住了很多年,見了人隻會嘿嘿的傻笑從來就沒有和別人說過話,連三婆都搞不定的事情,卻讓我們去找一個瘋子,父親母親的臉上都充滿了不信任。
大年初一本來是一個喜慶的日子,但是我家裏卻被一片愁雲慘霧籠罩著。
三婆走了之後,父母就開始忙碌起來,準備好了三牲祭品,在院子裏搭了一個簡易的祭壇,擺上三牲和好酒,從下午開始就不斷的燒著香燒著紙錢,母親一直跪在祭壇前麵嘴裏一直念叨著,希望陰差能夠原諒我的莽撞。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了晚上,母親還是不肯進屋,堅持在那裏燒紙錢。
這時候我的心裏酸酸的,雖然我年紀還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闖了多大的禍,但是我知道,母親頂著嚴寒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晚上十一點多,院子裏忽然刮起了一陣陰風,母親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磕頭的速度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我坐在屋裏的炕上一直盯著外麵看,這時看到一個穿著一身白袍,頭上戴著一個尖尖的高帽子的人走到母親旁邊,盯著母親看了半天。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裏並沒有感到害怕,而是充滿了好奇的看著這個白衣人,他的一身衣服就像是電視裏演戲的戲服,穿在身上有一種很搞笑的感覺。
院子裏很亮,但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看清楚白衣人的臉。
白衣人歎了一口氣,張嘴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本來看在你們如此有誠意,我應該放他一馬,可惜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閻王大人,我已經做不了住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給你們幾天團聚的時間,過了初五,我會再來。”說完這個白衣人的身影越來越淡,直到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衣人說的話別人都沒有聽到,而我卻一字不落的全都記在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