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對於張瘋子說拜他為師的事情我也沒有放在心裏。
現在有一句話叫七歲八歲討狗嫌,那個年代六七歲的小孩子更是淘得沒邊沒沿,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而且農村的孩子不分男孩女孩,上學之前都是滿山亂跑。
元宵節的時候,父親領著我去了一趟大姑家,大姑家離我家有十多裏地,是父親騎在自行車載著我過去的,吃了中午飯回來的。
本來這月十五晚上是要放燈的,可是剛剛吃完晚飯我就發起了高燒,母親用體溫計給我量了一下體溫,居然燒到了四十度。
母親一下子慌了神,一邊埋怨著父親,一邊抱著我往衛生所跑,到衛生所打了一針,母親又把我抱回家,把我放在炕頭上,用兩條大被把我蒙了起來,不一會功夫,我出了一身大汗,體溫講了下來。
可是還沒有到半夜,我又燒了起來,無奈之下父親隻好抱著我,敲開衛生所的門,又給我打了一針。
這次回到家裏一直就沒有退燒,母親怕把我的腦子燒壞了,坐在我的身邊一個勁用白酒給我擦前胸和後背,希望能夠通過這個方法給我降溫。
一晚上燒下來,我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父母又帶著我去了衛生所,衛生員說這樣下去可不行,還是去鎮裏的衛生院吧。
父親急忙出去找來一輛拖拉機,用大被把我包著,往鎮裏去。
我的家距離鎮裏有三十多裏,拖拉機要跑將近一個小時,這時我就感覺一會冷,一會熱,冷的時候就像點進了冰窖,全身直打顫,熱的時候就像是被放在火爐上烤,連呼吸都困難了。
到了衛生院,醫生給我掛上了點滴,足足折騰了一夜,我還是沒有一點退燒的跡象。
衛生院建議父親和母親,馬上去縣醫院,就算是大人這麼發燒也會燒壞的,更何況是一個孩子。
父親去火車站買了車票,從我們鎮裏到縣裏要做兩個多小時的火車。
我的身體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兩隻腳踩在地上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一個勁的想睡覺,在迷迷糊糊中到了縣裏的醫院。
醫院裏給我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一點毛病也沒查出來,而我一直高燒不退,母親陪在我的身邊不斷的掉眼淚。
在縣裏的醫院住了三天,我的病情沒有一點起色,最後醫生無奈的告訴父親,就算在醫院裏這麼住下去也沒有用的,這個人算是廢了,最好早點回去準備後事。
父母流著淚抱著我離開了縣城醫院,踏上回家的火車。
這個時候我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爺爺聽說了我的事情,跑了幾十裏地來到我家,看到父親上去就是一巴掌,吼著“孩子都這樣了,你一直在瞎折騰什麼,還不去請先生。”
一句話提醒了父親,撒丫子就往外跑,先生是我們那對看事的大仙的尊稱。
說到先生,父親第一個就想起了張瘋子。
張瘋子是一個有真本事的人,都能把我從白無常的手裏奪過來,自從我的事情之後,張瘋子的名聲傳遍了十裏八鄉,找他看事的人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