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帝國有一本《帝國誌》,刊行全國。
此書第一頁,畫著一幅中土帝國的地圖,圖中數萬裏山河,數十座仙門道場,清晰可見。
獨孤信與橫江相處了一個月,早已知道橫江博覽群書,必然看過《帝國誌》。獨孤信也明白,橫江問他宣明道場在何方,是明知故問。
於是,當橫江說獨孤信無法飛行的時候,獨孤信腳下生出一道劍光,身形騰空而起,追到了橫江身邊,再伸手一抓,將橫江拽到了劍光上麵。
二人一前一後站在劍光之上,朝著東南方向,禦劍飛行而去。
橫江問道:“你不是傷勢未好,怎麼突然就能飛了?”
獨孤信淡然一笑,說道:“你不也裝作不知道宣明道場在何方嗎?”
“我問你宣明道場在何方的目的,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勇往直前的理由,你呢?”
二人越飛越高,橫江站在劍上,轉身回望,凝視著視線裏越變越小的墟城,說道 “莫非……莫非獨孤兄的目的,是為了找一個與我同行的理由?”
獨孤信回過頭來,朝橫江點了點頭。
橫江訝然失笑,問道:“我要勇往直前,是為了堅定求道修行的信念,獨孤兄與我一路同行,又是為了什麼?”
獨孤信答道:“我既要舉薦你進入宣明道場,怎能不考察你的品行?你若是一個奸詐小人,品行低劣,就算你成了宣明道場的書吏,我最終還是會將你逐出宣明道場。”
“如今呢?”
橫江問道:“你我一路同行多日,獨孤兄覺得我品性如何?”
獨孤信沉默不答,背對著橫江,緩緩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低垂著,似乎每一下細微的顫動,都輕輕地,猶如羽毛。
劍鋒飛馳,飆射如虹,一日三千裏。
十天左右,就從中土帝國西北的墟城,飛到了帝國東南的宣明道場。
周圍百裏,盡是崇山峻嶺。
一夜大雨之後的清晨,青山如洗,白雲如畫。
橫江與獨孤信,出現在一座極為險峻神秀的高山之下。
此山就叫做宣明山。
山下有路,是六尺寬的山路,叫做求仙路。
求仙學道的宣明道場,就位於此山當中。
有諸多宮闕殿宇依山而建,走廊遍及。
飛橋橫架白霧當中,樓台聳於蒼雲之上。
山腳下求仙路的入口處建著一個涼亭,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少年,坐在涼亭裏看書,他見到獨孤信遠遠走來,立即前去見禮。
獨孤信朝他點點頭,領著橫江徒步上山。
“就連一個守在山腳下的童子,都豐姿英偉,氣度不凡,遠非凡夫俗子可比……”
橫江心潮翻騰,打量著四周景致。隻見山巒清幽,雲霧飄然,空中有靈禽仙鶴翱翔,地上百獸不畏行人,怡然自得。
二人來到山腰之處,行至一座偏殿。
一個宣明道場的弟子,正在殿中閉目打坐。獨孤信尚未進入大殿,此人已經睜開了眼睛,長身而起,微笑道:“獨孤師兄有禮了。”
獨孤信點了點頭,“杜明師弟有禮了。”
杜明問道:“今日師兄來此,所為何事?”
獨孤信說道:“藏書樓裏的書吏職位,可有空缺?”
“藏書樓?”
杜明略一沉吟,朝站在獨孤信身邊的橫江看了一眼,說道:“藏書樓了的書吏,都是每年書吏考舉的前幾名。”
獨孤信問道:“這是我宣明道場明文規定的門規,還是我宣明道場不可違背的戒律?”
杜明苦笑道:“那倒不是,不過算我們外院,約定俗成的規矩了。”
獨孤信目光如劍,語氣冷然,問道:“那又如何?”
宣明道場分作內外兩院,被正式收入門牆的,算是內院弟子。至於道場的書吏,雇來的工人、奴仆、雜役等人,都歸外院管理。
杜明又看了看橫江,問道:“敢問獨孤師兄,和這位兄台是什麼關係?”
獨孤信微眯著眼眸,淡然說出四字,說道:“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
橫江則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杜明則呆了一呆,良久之後才說道:“獨孤師兄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從今日起,這位兄台就是我宣明道場外院,藏書樓裏的書吏。”
“告辭!”
獨孤信辭別二人,翩然而去。
橫江目送獨孤信遠去,摸了摸那封收藏在衣袖裏的薦書,心中頗有疑惑。
大殿之內,隻剩橫江與杜明二人。
杜明先是問了橫江的名字,再走至一張書桌旁邊,拿出紙筆,替橫江登記在冊。
隨即,杜明又給了橫江一塊大約有半個巴掌大小的玉牌,說是宣明道場書吏的身份牌,也是進出藏書樓的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