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修士,一日千裏。
青天攬月術爆發力極高,取欲上青天攬明月之意,飛行之時似要攀登明月而去,越飛越高,且姿態妙曼,卻消耗極大,不宜長途奔波。唯有馭器飛行,借助法寶之力,亦或是乘坐靈禽,借助靈獸之力,才是仙門當中遠行的最佳方式。
橫江以青天攬月術登高而飛,待到飛至高空,再施展出太乙庚金劍氣,足踏一道雪白劍光,自此往東而去。在劍光上站得累了,橫江就以劍鋒為床,平躺了下來,自腰間拿出一個青碧色的葫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酒。
葫蘆是獨孤信所贈,裝得了萬斤美酒。
酒也是獨孤信所贈,她釀酒之時滿懷兒女情長,到了橫江這兒,已全都變成了兄弟義氣。
仙門修士飛行,一日千裏,若日以繼夜不停飛馳,則可飛度二千餘裏長空。
橫江雖有飛天遁地之能,數日之後,卻依舊沒有飛出中土帝國疆域。
有一隻飛鶴,自橫江後方,飛了過來,懸浮在橫江的劍光身邊,與劍光並行飛馳。這飛鶴來的得突然,又悄無聲息,就連躺在劍光上的橫江,也未曾發覺身邊多了一隻白鶴,那白鶴便唳唳的叫著。
橫江聽得周遭風聲裏,突然多了幾聲鶴唳,便心中生疑,轉過身來,凝神看了看飛鶴,再伸手一撈,逮住了白鶴。
飛鶴翅膀被橫江抓了,搖身一變,散去了羽翼豐滿的身形,化作一隻巴掌大小的紙鶴。
這是仙門當中,飛鶴傳書之法。
此法橫江也曾在師門典籍當中,見到過相關記載。這法門和飛劍傳訊,千裏傳音一類,是同一法統的法術,卻要精妙了許多。千裏傳音之法,要麼將聲音傳遍千裏,周遭生靈都可聽到。要麼就把聲音傳至千裏之外,某一件法寶裏,再由那一件法寶將聲音放出來,容人聽聞。至於飛劍傳訊,則是點對點的傳訊方式,若是對方恰好不在,自然就看不到傳訊。而此等飛鶴傳書的法門,則隻需放出紙鶴,那紙鶴就會依尋仙門的追蹤術,追蹤目標而去,不管千裏萬裏,都能將書信送到對方手中,除非半路被人攔截。
這紙鶴之上,洋溢著毫不遮掩的道君威勢,自是無人敢半途攔截。
橫江隻將紙鶴上的道君氣息,探查一番,便知這紙鶴是何人所為。
他在劍光上坐起身來,打開紙鶴,將信箋讀了一讀,便知那紫霄宮道君慎固,在將趙清雪和洪馨菡送回紫霄宮之後,又原路返回,如今已是到了宣明山。這飛鶴傳書之法,就是出自於慎固的手筆。
“當初我和趙清雪鬥劍,一戰而定,逼迫趙清雪簽下字據,換取我饒他一命。我那字據中,本是寫著,讓趙清雪回紫霄宮之後,替我宣明道場召來純陽仙人,助我鎮守師門,護衛宣明山安穩。未曾想到,應約而來的並非尋常純陽仙人,竟是這道君慎固!”
橫江將信箋納入衣袖,再度躺了下去,心道:“紫霄宮願意兌現承諾,倒也還算是有些誠信。慎固心性寬厚,平易近人。有他留在我宣明山百年,定可護我宣明道場百年無憂。若他興致一來,在我宣明山頻頻講道,倒是我宣明山賺了……”
實則橫江和趙清雪激鬥之時,就生出了暫離師門,去四方曆練的想法,於是他才早早準備了那封協議,隻等趙清雪敗了,就逼趙清雪簽下名字。未曾想到,那一夜突生一邊,邪魔外道偷襲趙清雪,險些擊毀了整個宣明山。如今慎固親自來到宣明道場鎮守,即便是對方道君再來侵襲宣明山,宣明山亦有一戰之力。
至此,橫江身下劍光速度,不知不覺間就加快了幾分。
春風得意馬蹄輕,橫江再無後顧之憂,更是意氣風發。
不知不覺間,飛劍已度萬重山。
宣明道場本在中土帝國東南,離海岸上萬裏,橫江用了七八日,前方視線盡頭,已能看到灰茫茫的一線海天。
海風有海風的香味,也有腥味。
橫江一聞這般氣味,就想到了他駐留十餘年的封魔島,以及當年發生的諸多事情,繼而想起了體貼可人的小女孩青丘櫻,也想起了曾在他門下做侍從的霍孤城,已是想起了與他有著十年之約,相約一起探討大自在魔典的青丘衝。
橫江飛到海上這一日,恰好狂風大作。
他見了到狂風之下,海浪如山疊起,平推而去,便想起了當初在大海之上,和他交換大魔精血的青龍宮高手金龜子。
“那金龜子隨手一道法門,就招來五千裏長風,卷起巨浪滔天,將我自汪洋當中,直接送到了岸邊。也不知我要何年何月,才能修至那般境地。也不知我此生此世,能否一直在仙路當中,長途跋涉,奮勇向前,而不是殞於仙路當中……”
橫江心中未免有些歎喟,又看了看南方海天深處,封魔島方向,又搖了搖頭,腳下劍光一轉,往東北海麵而去。
爭千秋離去之前,已交代清楚,仙門中人參與深淵地獄的戰事,方式一般有三種。
其一是感受各方仙宮的誅魔之令,前往各方仙宮集合,又仙宮裏的道君率領,一同前往深淵地獄,參與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