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後算賬。
抄家問斬。
按照李當心的推測,李純陽未來的結局,注定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因為,這位揚名之日起,便被人詬病為迂腐不化的愚將。
昔年對皇甫太一的忠誠,簡直到了令人不可理喻的地步。
現如今,他走到這一步,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也是為了替皇甫太一,出一口氣。
至於未來結局,完全不在乎。
寧塵雙手環抱膝蓋,仰頭望了望湛藍色的空,陷入沉思。
李純陽,白起。
乃至曾經的王羨兵。
都是功高震主者。
相較於李純陽,王羨兵就是典型的拿得起,放得下,來也身無一物,去也身無一物,終歸是灑脫的。
而李純陽,現在已然身陷牢籠,無路可走。
餘下的白起,在整個寧家軍中的威望,很久之前就與自己平起平坐,不相伯仲。
一代武將。
做到了這等程度,或許可以稱之為人生無憾了。
但,未必是好事。
假以時日,寧氏王朝起建,第一個被針對的絕對會是白起。
“還真是處處身不由己。”寧塵低下腦袋,長歎一口氣。
李當心咧嘴輕笑,“你不是那種人。”
言外之意,自然是暗指寧塵,縱使違背下人的意誌,也不會動白起一分一毫,哪怕因此舉世為敵,也在所不惜。
“這不廢話?”
寧塵背對李當心,瞪起白眼,也不管對方能不能看見。
李當心一針見血道,“可你家那位六王爺寧見,是那種人。”
寧塵眉頭深深蹙起,沉默不語。
他開始認真推測一些事情的可能性。
如果猜測不錯,從白起正式被賜名‘白起’的那一起,寧見應該就著手安排一些計劃了。
關於白起未來的結局。
也許,寧見很早之前就做出了布排。
“你不殺,他會殺。”
李當心似乎在存心攪事,也不管本就心神不寧的寧塵,張張嘴,故意大著嗓門提醒道。
這裏的他,自然指得寧見。
寧塵惱羞成怒,忍不住嗬斥道,“你能不能別再廢話?”
李當心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竟然佯裝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喃喃自語道,“好心沒好報。”
寧塵懶得搭理,挪了挪身體,盡量和李當心隔開一段距離。
李當心嘿嘿一笑,拎起旁邊的一壇酒,再次故意大著嗓門道,“都快要做父親的人了,脾氣還這麼躁,以後有了孩子,可不得嚇著心頭肉?”
“你能不能別……”
寧塵轉過頭,剛要嗬斥這老東西趕緊閉嘴。
一琢磨,話裏有話。
“你剛啥?”寧塵追問道。
李當心佯裝著沒聽見,撓撓耳朵,一副你求我的嘚瑟表情。
寧塵其實聽見了,就是倉促之行,不知道如何才能抒發心中的激動。
一把奪過李當心手中的酒,猛灌了幾口之後,才讓自己的情緒,漸漸平緩下來。
縱意人生二十年,也該成家立業了。
寧塵舉起手中的酒,朝李當心示意道,“謝謝你了。”
謝他告訴自己這條消息。
李當心神情無恙,趁著寧塵搭把手的功夫,這才慢慢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