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情 第一章 夜雨(1 / 2)

暴雨流注,酒樓簷下儼然水簾飛瀑。

狂風呼嘯,夜深人靜,各家吹熄燈火。

嗒嗒馬蹄,濺起水花朵朵——身披鐵甲的高頭大馬踏過三橋鎮的拱形老橋。

月影藏跡,騎者引馬入了酒樓後的馬棚,馬棚裏立刻想起一片馬嘶。富家的貴婦尋歡中斷,怨聲載道;窮家的小兒跌出夢鄉,不禁夜啼。

一襲黑衣,高大的身影走進酒樓,他憑空發力,時間仿佛被掐掉一截,他向前閃現了三步,原地,空留一個雨水組成的人的輪廓,輪廓下一刻碎在了地板上。

“這馬野慣了,我管不住。”黑衣人安然坐在酒桌上,身上沒有一絲水漬。

酒樓今兒沒人,櫃台那的老板娘輕笑:“看來我今天要招待的客人,也是個野慣了的。”老板娘的長裙頗為暴露,白嫩的香肩上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頰,少了三分端莊,卻多了七分魅惑。

黑衣人身上氣息很不穩定,脾氣看起來十分暴躁,從小二手上奪過酒碗就是猛飲。

“客官慢點喝,好酒就這麼被你糟蹋了哦,”老板娘輕快的說,“您看起來也不像會付錢的人。”

黑衣人猛一拍桌,酒碗在空中碎裂,酒水化為枝枝水箭,破空射向老板娘。老板娘裙擺一折,水箭又化為了酒水,老板娘順手從桌邊抄起一個酒碗,接了下來。

老板娘依然笑眯眯地說:“這位客人,莫要失了禮數哦。”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兩把巨扇自老板娘身側展開,“就算您是西方草原的霸主也不行!”

兩把巨扇各具特色,一把扇骨通體象牙白,堅固的扇麵上畫了一位頭紗遮住臉的女子半身相,扇銘:挽顏。另一把扇子的每一個扇骨都是金燦燦的長匕,高調的配色唯恐別人不知道此處有暗器一般,扇麵上有落款為懷素的狂草題詞:我踏月色而來,扇銘:金戈。

黑衣人從背後取下兩個黑布袋,單手一震,雙手一探,長槍在右,折劍在右。戾氣一瞬間充斥了整個酒樓。

血腥的風撕裂酒樓各個角落,殺氣碰撞下,一個個酒壇子憑空碎裂開來。老板娘還是笑著說:“再和你拋媚眼,酒全沒了老娘就要賠本了——客官,小心了!”

老板娘一聲嬌喝,綾羅綢緞無風自動。下一刻,挽顏扇麵如閘刀般懸在了男人眼珠前,勁風使男人的麵目顯露,胡子拉碴,頭發也像是疏於打理,但剛毅的麵頰棱角分明,配上這放蕩不羈的造型反而給人一股陽剛霸道之氣。男人可憐的長睫毛斷了兩根。但子衣無法寸進了,男人雖然手下留情了但一槍點出還是力道十足,若非金戈扇材質非凡,加之老板娘巧於借力卸力,此刻她怕是已成一帶血窟窿的漂亮屍體了。

老板娘倒翻退開,滔天赤焰裹挾霸道的疾風,法術的光芒閃爍,轟擊在男人周身。酒樓的溫度直接上升了三十度有餘。名師雕刻的地磚發燙,外麵飄進來的雨滴落地便是化為白霧。

老板娘打開了第三把扇子,一把純紅的羽扇,絢麗的羽毛上,正燃燒著不穩定的火焰,火花像饑餓的狼群,隨著扇子的揮動,貪婪地衝向男人!扇銘:朱雀!

“挽顏,金戈,朱雀,嗬嗬,好一個老板娘啊!”男人搖頭,恨恨道:“我的草原,被邪族的鬼火焚盡,族人被亡靈撕裂,南草原王甘勒為了爭霸草原對我見死不救,中原王劉哀這斷袖的蠢貨,不動唇齒相依唇亡齒寒的道理,軟禁我的求援使者!還有你——!”

“我?”老板娘笑了。

“你……呃……”昔日的草原王完顏天下忽然泄了氣,坐在了地上,“忘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