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劉毅竟然刻意的讓自己將他趕出去,所以李老師有理由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隻是還沒等她問出口,劉毅接下來的話便讓她大跌眼鏡。
“但是在被趕走之前,我想請你告訴我梁青青被送到了什麼地方。”把冷笑收藏的妥妥的,現在的劉毅看上去是一臉的認真和堅定。
雖然有些驚訝,但這番話到底還是讓李老師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秘密被發現,那麼怎樣都好,何況是一個梁青青。想到倆人之前的親密關係,李老師倒還能理解劉毅現在的行為。
“劉毅,我知道你和梁青青的關係好,也明白她的離開對你的影響挺大。可是關於梁青青的去處我肯定是不會告訴你,這是規定,也是出於對梁青青的保護。”義正言辭的拒絕說出口,李老師好像看到了劉毅眼中瞬間熄滅的火花。不知道怎麼的,她有些心疼。
“那請你把我趕出去吧,否則今天的事情還會發生很多次!”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卻也未免有些失望。但是劉毅絕對不會選擇退縮,十三月是存在的,他一定要找到它。梁青青也一定在等自己,所以他不要再一直等待下去。
這是一個威脅,這是一個從十二歲的男孩口中說出的讓一位老師心驚膽戰的威脅。經驗豐富的老師想到了那隻慘死的貓,她忽然有些不明白了,不明白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男孩到底還藏著哪些秘密。
不想再想了,她一直以來想要營造的不過是一個單純和諧的環境而已。麵對劉毅這種想要攪亂這種和諧的孩子,李老師能做的就是置之不理,或者是以不變應萬變。所以她冷冷的丟下了“不可以”三個字,然後冷冷的離開了。即將到來的冬天,或許也要因為這次拒絕而變得冷冷的。
李老師走了,辦公室剩下了劉毅一個人。他大大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整個人都癱在了不大的椅子上。也許是太瘦的原因,小小的椅子竟能完全將他包裹住,讓他有足夠的勇氣把手指頭伸進嘴巴裏,然後用牙齒把皮膚咬破。
血腥味其實不錯,劉毅不知道為什麼梁青青總是不喜歡。且當他自己是個魔鬼吧,一個嗜血的魔鬼。深深的吮吸了一口,然後尋找一個隱蔽的角落,用手指頭在牆壁上寫下了“十三月和你都要等我”幾個字。刺眼的字體泛著殺人的光,劉毅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星星福利院的氣氛變得很奇妙,而且這種轉變都是針對一個人的,一個瘦小,黝黑,整日自言自語貼著牆角走的怪人。這個人的名字,叫劉毅。
而李老師是第一次發現劉毅變化,也是第一個發起這種集體孤立行動的人。也許是那天的冷笑給人的印象過於深刻,讓李老師在談話結束的時間裏對劉毅特別的關注。然後很快她就發現,劉毅好像變得有些不正常。具體不正常在哪裏,她也說不出來,就好像是被附身了一樣,劉毅呈現在大家麵前的不再是一個正常人的樣子。
他忽然不再與任何人說話,忽然被人欺負到遍體鱗傷也一聲不吭,開始頻繁的去傷害小動物,開始像精神病一樣自然自語,並不止一次的提到“十三月”這個奇怪的詞。開始的時候李老師還姑且認為劉毅是在故意同她作對,直到一件事情的發生,讓李老師不得不提高警惕!
時間已近第二年的深冬,尤其是在一場大雪過後,整個星星福利院都藏在了靜謐之中。寒冷是能讓人遲鈍的,在持續一周的降溫天氣,李老師也放鬆了對劉毅的警惕。於是一聲尖叫便從後院的方向傳了過來,驚動了宿舍樓,驚動了辦公室,似乎也驚動了遠在他方的本可以繼續平靜下去的梁青青的生活。
那天到底是幅怎樣的景象現如今已經很少有人願意認真去回憶了。因為太過驚悚,也太過絕望。哪怕一個人隻是路過看到那麼一眼,恐怕都會成為此生最不願談起的記憶。
那一天,在那個大雪的早晨,有一個瘦瘦小小的十二歲男孩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後用自己的血在雪地上寫下了大大小小的“十三月”。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流了多少血,也沒有人知道他在雪地上走了多久。是那聲尖叫吸引了人來,然後發現了已經凍僵了的他。
所幸的是劉毅那天被搶救了回來,但是十三月卻成了所有人心中的魔障。隻要劉毅在福利院存在一天,那個被血染紅的後院就會在所有人的記憶裏存在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