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嗎?不知道你聽過一句話沒有,正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不知道笑了多長時間,楊醫生才恢複了往常的冷淡。平複了一下情緒,楊醫生冷冷的丟給梁青青這句話,然後轉身離開了。
信則有,不信則無。房間裏又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陪伴她的是一句不知道該怎樣去解釋的話。梁青青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關於十三月你相信嗎,關於十三月你為什麼要相信呢?十三月是需要付出多少的犧牲才能到達的地方呢?
房間裏沒有人能聽到梁青青的話,也沒有人能夠給她回答。在深夜漫長的時間裏,她或許還會一次一次的問到自己這個問題,也許她最終也等不來正確的回答。而內心的答案,也隻有她自己知道而已。
而在未來的幾天時間裏,梁青青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思索十三月了。因為她消失了幾天的養父養母即將過來,隻為了帶她去做一件非常惡心的事情。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梁振國還是挺願意多花一點錢把這個女兒永遠的扔在精神病院裏的。可是當初梁青青跟警察說的話卻給他們施加了不少的壓力,如果不是托人找關係,又是給他的兩位朋友送錢送禮的,現在他說不準也得進去蹲個幾天的監獄去。萬幸的是他們家的那位梁姓遠房親戚在警局裏還是能夠說上幾句話的,當初一起做那事兒的朋友於東和王喜也就在監獄裏呆了一個月便被無罪釋放了。聽說放出來之後政府還給了他們不少補償,這才讓他安心不少。
可是朋友的事情雖然擺平了,梁青青的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因為梁青青被人虐待的事情十裏八鄉的都知道了,大家來來往往的也少不了過來探望的人。平常的人來探望他們也就隨口應付一句說正在住院也就罷了,這次鎮長來探望顯然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夠搪塞過去的。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也就兩條路,一條路是帶著鎮長去精神病院去看梁青青,第二條路便是把梁青青從精神病院裏接回來。對比之下,還是第二條路的風險更小一些。
所以在跟鎮長確認了探望時間後,梁振國便唆使梁媽媽去買了兩件新衣服,然後帶著新衣服去把梁青青從精神病院裏接了回來。而為了顯得梁青青的氣色能夠好一點,梁媽媽還找來侄女為梁青青抹了點粉打了點腮紅。之後再幫她穿上新衣服,看上去也算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等到鎮長來得那天,為了把氣氛搞得隆重一點,梁振國還特意裝成是接梁青青出院的日子,裝模作樣的在麵館門口放了兩把鞭炮,算是迎接梁青青的回家和鎮長的到來。在把梁青青從借來的小汽車裏贏下來的時候,周圍來看熱鬧的鄰居紛紛鼓掌,有些是真心高興的,有些是趁機起哄的,還有一些是為虎作倀的。梁青青環視這些複雜的麵孔,享受著這片刻屬於自己的熱鬧時光,一時之間竟也分不清楚人間和地獄的方向。
前進一步就是地獄,後退一步就是天堂。如果不是現在她的胳膊被旁邊的兩個人死死拽住的話,她說不準真的會逃跑,跑到一個誰也不認識自己的地方去。跑到一個角落裏去靜靜等待著劉毅的到來。
然而還等不到她下逃跑的決定,梁青青已經被眾人簇擁著去到了一個座椅上。看到一個人舉著重重的單反相機在前麵舉著,原來是準備為他們一家人拍一張全家福。說實話,活了這麼久,梁青青還沒有這麼鄭重其事的拍過照,而且是和所謂的家人坐在一起拍照。
“來,小姑娘,看這裏,笑一個!”看著攝影師擺出大大的笑臉為自己做示範,梁青青竟然覺得很艱難。不就是笑嗎,她以前可是很會笑的啊。她笑著叫出的爸爸媽媽可是比別人家的小孩兒叫的都要甜呢。如今這是怎麼了呢,怎麼對著照相機自己就笑不出來了!
“青青,就聽他們的話,笑一個吧。”不出意外的,劉毅的聲音適時的傳進了耳朵裏。然後就在所有人都看著梁青青皺眉的時候,梁青青忽然就在臉上綻放了一個最燦爛的笑顏,相機也在那一刻按下了快門鍵。
後來這張完美的全家福輾轉反側去到了梁文東的手裏,裏麵梁青青的笑不但誤導了所有人,也誤導了這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