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很快過去,梁文東也很快迎來了他出獄的日子。從封閉的監獄走向生活的監獄,梁文東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好興奮的。他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出獄之後找到那個小警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問清楚。如果於東和王喜真的是他殺害的話,他肯定也會奉勸他去投案自首。至於他犯下的那些罪,他自然也會在活著的有限時間裏,找到合適的方法來懲罰自己。
可是讓梁文東萬萬想不到的是,還沒等他去尋那小警察的時候,曾經的同事就已經給他送回了消息,說小警察已經死了,而且就是在探望他結束的那一天,自己故意衝上馬路被大貨車撞死的!
而這對於梁文東來說,無疑是又一個晴天霹靂。他不明白為什麼誰都不肯多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去改過自新,讓他去彌補自己當年犯下的錯誤。他對不起梁青青,所以梁青青失蹤了。他傷害了小警察,所以小警察死了。所以他們該是故意的吧,故意剩下他這樣一個良心發現的人,繼續苟延殘喘的在人世間受折磨。
而隨著小警察死去的消息一同傳到梁文東耳朵裏的,是於東王喜的屍體被找到的消息。正如梁文東所料想的那樣,於東王喜的屍體確實是被小警察偷走的,而且就藏在了他的出租房內。而且警察之所以會發現,還是因為鄰居們聞到了出租房裏的惡臭而報了警。等到警察趕到的時候,房間內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場景。於東王喜的屍體都不同程度的遭到了破壞,壞死的皮膚上各種傷痕累累,沒有給他們兩個留一點點的尊嚴。
明明兩個人已經死了,沒有人知道小警察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梁文東卻知道。他知道,小警察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曾經他們怎樣對待梁青青的,今天他就要怎樣對待他們,哪怕他們已經死了,曾經的殘忍和恐怖也要在他們的身上演示一遍。
梁文東知道,這不是邪惡。他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種正義,遲到的正義。他隻是為小警察感覺到惋惜,如果他能夠留住自己這條命的話,法律也肯定會根據實際情況來降低對他的刑罰的。或者說,對於梁青青的事情,他已經到達了一種癡迷的地步。一種獨屬於正義者的癡迷和偏執,梁文東縱然不認同,也不能參與什麼,因為他沒有那個資格。
當於東王喜的事情告一段落,梁文東再次回到了那座小鎮上去,並且在那裏找到了一處房子準備長期生活。家裏的父親母親已經因為他丟盡了顏麵,他不能再回去給老人家添堵。而之所以回到這座小鎮,無疑還是為了梁青青。縱然他已經不再是警察,可還是想要以一個平凡人的身份繼續梁家麵館的案子。他知道,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光是他曾經調查到的兩個梁青青,現在都還沒有辦法講清楚,留在這裏,也許他能夠調查的更透徹一些。
當然,他之所以回到這裏,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這是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同時也是個充滿了俗世生活百態的地方。在這裏人的心目中,他依然是一個警察,依然會得到應有的尊重,是一塊幫助梁文東忘記痛苦的世外桃源之地。
但是,一切他都想得太簡單了。正如許多年前的梁青青案子一樣,他以為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他以為沒有人因為他受到什麼傷害。回到這座小鎮來,他同樣犯了總沉溺在自己以為中的錯誤。平靜的生活隻維持了不到七天,小鎮居民們就發現了他一直在掩飾的真麵目!
在小鎮,梁文東租住的是一幢獨門獨院的平房院子,不過是小鎮中很平常的戶型,而且離著街道很近。在住進來的一周時間裏,梁文東幾乎沒怎麼出過街。一是因為他還沉浸在以前的痛苦中很難走出來,二是習慣了六個月的牢獄生活,和人群出現了短暫的交流困難。所以他準備拿出半個月的時間來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生活,至於吃喝上,幾頓方便麵也就能夠幫他挨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