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有些茫然地回到家裏,打開別墅的門,多麼希望那個孩子像往常一樣,飛奔過來抱住自己的腿撒嬌:“爸爸爸爸,沫沫想死你了,你怎麼才回來啊。”
沒有,隻有一片死一樣的靜謐,夾雜著樹葉極速下落的聲音,像是要打破,這樣詭異的沉默。
安然一步一步,機械地進到房屋子裏,正在玄關處打掃房間的阿姨看見他後非常詫異:“少爺,你怎麼突然從公司回來了,你都好幾晚沒回來了。啊,你看我,說些什麼胡話。怎麼回來不提前給張媽打個電話啊,一定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做飯。”
阿姨放下手中的抹布,大步向廚房走去,安然連忙叫住她:“張媽,不用了。”
張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奇怪地問道:“少爺,你怎麼了,難道還要回公司嗎?”
安然緊了緊拳頭,然後抬起頭,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眼中閃著希冀的光:“張媽,沫沫她,回來過嗎?”
張媽一臉茫然地問道:“小小姐嗎?少爺之前不是帶她去醫院了嗎?”
安然悲愴地笑笑:“是啊,在醫院,上次,我親自帶她去的啊,我怎麼會忘記了呢。”
張媽迷惑地看著他,想了想然後還是轉身進入了廚房,不一會兒,廚房便傳來了洗刷鍋碗的聲音。
安然絕望地站在原地,像陷入一個進退維穀的死局,這種有心無力的悲涼感,這種無可救藥的絕望……
小憐,為什麼,連我最後的念想,全部都要扼殺掉,你已經,憎恨我,到這個地步嗎?
“你發過誓,要一直陪伴著我的,不會讓我一個人去麵對,最恐懼的黑暗,你發過誓的,你發過誓的,小憐。”那樣的語無倫次,我那麼的害怕著,被你拋棄,小憐,你發過誓的。
“我反悔了,安然,我說過的話,全部反悔了,你就當是我撒了謊,我也陪你走了這麼久,已經,夠了,我們,結束了。”
“安然,已經,全部,結束了,就當是我瞎了眼,蒙了心,陪你演了這麼久的獨角戲。”
不是的,小憐,不是的啊,從來,都不是獨角戲啊,我一直,這麼深深地愛著你啊。
“安然,你放手吧,我已經決定不要再喜歡你了,我好累啊,放過我吧。”
“不要,除非我死,你告訴我,這麼深愛這你的我,你要我怎麼放手,你說啊,你說啊,你告訴我,小憐,你要我怎麼放手?藍憐,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放手的,不要想,我不會放手的。”安然緊緊抓住藍憐的手腕,白皙的手腕上,已經出現了紅痕。
淅淅瀝瀝的大雨將藍憐的臉衝刷得更為慘白,就連唇色都開始逐漸變得不正常,條紋狀的病服已經被打得濕透,滴著水的頭發垂在肩頭。不能放手,不能放手啊,我知道的,一旦放手,你就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了,那才將是,黑暗的開始啊。
你怎麼舍得,把我一個人,丟棄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小憐,我,不想再回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