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預想之中的入侵,墨藍鳶緊繃的身體慢慢地放鬆下來。
安然緩緩地抓住墨藍鳶的肩膀,仔細地看著那抹鮮紅。不會有錯,不會有錯……
墨藍鳶一腳踹開安然,安然一個沒有防備,然後猛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墨藍鳶猛地抓住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退到床角,警惕地看著地上的安然。
奇怪的是,安然的臉色根本沒有太大的變化……如果有,也是變得異常的蒼白——非常不正常的詭異的蒼白。
安然緩緩地從地上站起,然後慢慢地回到床上。墨藍鳶整個人像是被粉身碎骨一般,酸疼得一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且安然拿捏好了,堵在一個恰好的角度,墨藍鳶根本就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安然緩緩地從床上站起,然後一步一步走在白色的印花床單上麵,腳下帶出像是曼珠沙華一般墮落黑暗的痕跡。
墨藍鳶雙眼看著四周,尋找逃跑的機會,隻要出了這個門,她就得救了。
墨藍鳶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安然一把抓住纖細的腳腕,然後輕輕一扯。
墨藍鳶整個人都不設防地撲進了安然懷中,將墨藍鳶慢慢地轉過去,安然伸出手去將墨藍鳶後背的頭發分開。
一片鮮紅的胎記落入安然的眼底……
墨藍鳶肩膀上那鮮豔的紅色胎記,像朱砂般的紅,那隻展翅欲飛的蝶在白色肌膚上,像是落入一片雪,掙紮不得。
紅色胎記是在肩膀靠後方,比較隱蔽。胎記本身又沒有多大,隻有一片指甲的三分之一。
安然整個人都使勁兒地顫抖起來,小憐……
“安然,你要是以後把我弄丟了,就去找左肩上麵有這個紅色蝴蝶胎記的人哦……”
“這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標誌,安然,如果我消失在人海,你記得一定不能認錯啊!”
“安然,這個世界上,隻有你和蘇蘇見過這個胎記。你不要告訴蘇蘇好嗎,因為……蘇蘇一直以為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呢。”
“她說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我不敢和她說,其實你也知道這個秘密的存在。安然,你千萬不要告訴蘇蘇……總覺得……我像是在欺騙她……”
“安然,如果有一天,我們散落天涯。記得,一定要來找我……”
小憐……
安然渾身顫抖,然後伸出手指去,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個鮮紅的蝴蝶胎記。
安然眼中此時的溫柔,像是在對待一件絕世珍寶……
墨藍鳶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承受著這煎熬的時光……
“你……”,安然艱難地開口,才發現自己竟然聲音沙啞,手下輕輕地撫摸著墨藍鳶的肩膀,“你這個胎記,是怎麼來的?”
墨藍鳶有些茫然地回過頭來,看著一臉凝重一臉期待一臉難以置信的安然,然後嘲諷一笑。
她原來是因為肩膀這個紅色的蝴蝶胎記才得以解脫,她就說,安然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這個胎記……是怎麼來的?”安然沙啞著嗓子,再次開口。
墨藍鳶緩緩地轉過身來,黑色的長發像是濃密的海藻一般,隨意地披散在白色的浴袍上麵。
“安總,”墨藍鳶臉上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容,“您莫不是因為這個胎記,又把我當成你的初戀了吧?”
墨藍鳶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芒,她記得以前蘇罌也曾經因為這個胎記把她當成過那個叫藍憐的女孩子。
嘴角的笑容染上一絲嘲諷,墨藍鳶輕輕地閉上眼睛。
三人成虎,如果安然他們堅持,她還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墨藍鳶……亦或者是——藍憐!
可是,她叫墨藍鳶。她擁有在孤兒院生活五六年的記憶,記得那些清清楚楚的陰暗寒冷。
她記得阿樛一身白衣如玉,嘴角帶笑,像天神一般向她走來……
她記得被爸爸媽媽收養時候的那種愉悅的,像是天上下了一場糖果雨一般的巨大幸福。
她記得……她記得那麼多!從孤兒院,再到和墨梓叔叔……和阿樛一起生活的所有記憶,全部像是老舊照片,深深地鑲嵌在腦海。
她怎麼可能會是藍憐呢?墨藍鳶輕輕地睜開眼睛,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
因為期待著一個人,所有就要去把另外一個人的身份扭曲嗎?!
安然看見她臉上的嘲諷,身體不可抑製地向前傾去抱住墨藍鳶:“小憐……”安然的聲音裏麵帶來了劇烈的顫抖,和難以掩飾的激動。
墨藍鳶猛地一把推開安然,冷冷地笑道:“安總,雖然我很佩服你對你的初戀情深意重——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