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僵持
墨藍鳶僵硬地站在原地，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大腦裏麵一片空白。
蘇罌趕緊一把推開正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墨樛，慌忙地從地上爬起來，著急地看著墨藍鳶：“小鳶，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蘇罌一向是一個懶得解釋的人，要麼是因為沒有必要，要麼是因為不屑。但是現在，她滿心隻有慌張，眼裏隻有傻傻站在門口的墨藍鳶。
一把抓住墨藍鳶的手，蘇罌眉頭一皺，怎麼這麼涼？
“小鳶，剛剛，”蘇罌有些焦急，卻無從下手。她不知道，墨藍鳶到底看到了多少，更不知道，墨藍鳶到底聽到了多少。
“我知道的，阿樛不記得我了。”墨藍鳶緩緩地把手從蘇罌手心抽回，輕輕地呢喃道，“現在，我真的是一個人了。”
她本來以為墨樛總會想起來，可是剛剛，她聽到了什麼？
阿樛說……蘇蘇是他的未婚妻？眼中一片空洞，墨藍鳶心中布滿冰涼，蘇蘇蘇蘇，為什麼你變成了未婚妻？！
墨藍鳶像是被拋棄的布娃娃，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天花板，渾身微微顫抖。她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蘇罌緊緊地抱住她，想要用自己的體溫溫暖那可怕的冰冷：“小鳶，你相信我，我和墨樛什麼都沒有。”
“他忘掉了你，不知道為什麼，把我放在了你的位置上。小鳶，他把我當成了你！”
“我最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苦惱得不知道怎麼辦。後來我就想，幹脆替你照顧他，等到他想起你，那時候他的病也好了，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蘇罌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浮動著，有些害怕地抱住墨藍鳶：“我從來沒有過不應該的想法，從來沒有。”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墨藍鳶聲音裏麵帶著哽咽，“從上次在醫院見到你們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我現在就和他說清楚，”蘇罌放開墨藍鳶，轉身看著墨樛。口還未開，墨藍鳶連忙拉住蘇罌的衣袖，眼中滿是驚恐：“不，不，蘇蘇，不要。”
不解地回頭，蘇罌抿唇：“小鳶，我會告訴他一切。他的未婚妻，叫做墨藍鳶，然後你就可以帶著他離開了。”
“蘇蘇。不要，不要告訴他。”墨藍鳶慢慢地搖頭，眼淚不停地掉落，“我現在……沒有辦法……”
墨樛與其回到她身邊，還不如和蘇罌生活在一起。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墨樛的改變，而且，蘇罌對墨樛的作用的確挺大的——蘇蘇上次不是說，阿樛的病隻要情緒穩定，就已經差不多相當於好了嗎。
而且，她現在和安然……還有這個孩子……
“蘇蘇，我隻是有一點點難過，被人遺忘。”墨藍鳶慢慢地抬起頭，黑色睫毛上麵掛著晶瑩的淚水，“更何況，那個人還是阿樛。”
蘇罌想要開口，墨藍鳶慢慢地移過目光，看著一直站在一旁地墨樛。立體的臉龐，像是一刀一刀精雕細琢而出。
邪肆的丹鳳眼，罌粟一般的紅唇，妖冶的笑，高而立挺的鼻，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這樣的臉，這世界上，除了阿樛就再也不會有二了吧。
“蘇蘇，請你幫我好好地照顧他。我虧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了。當年絳珠草受澆灌之恩，所以林黛玉一生用淚來償還。”
“可是，我欠阿樛的……”，墨藍鳶心中像是被藤蔓纏繞，喘不過氣來。“好了，不要想了，我答應你就是。”
蘇罌看見墨藍鳶的表情，難過絕望，悲哀傷痛，為什麼你要有這樣的表情呢？小憐，如果這是你，我該多麼憎恨自己。
我們當年許諾，要一直一直在一起，要為對方分憂——可是，你卻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小憐，現在我碰到了一個很像很像你的人，一樣的眼，一樣的笑，一樣的璀璨奪目——隻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如果這是老天給我的再一次機會，小憐，我一定會好好地守護你！
“小鳶，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幫你照顧墨樛。”蘇罌溫柔的聲音像是穿破黑暗的陽光，從遙遠的天際，一點一點滲入墨藍鳶的心底。
“沒有關係，隻要你想，隨時都可以來見他。”蘇罌想了想，補充道，“我會照顧他，直到他想起你。”
墨藍鳶的眼隻是像是生根的樹木一般，在墨樛身上纏繞，阿樛，阿樛，我曾經的守護神，現在，你卻再也不記得我了。
蘇罌皺了皺眉頭，看了墨樛一眼，示意他說幾句。墨樛嘴角慢慢地勾起，如同盛開在晨露之中的月光，帶著毀滅的味道一步一步朝著墨藍鳶走來。
“你叫墨藍鳶？”，墨樛慢慢地低頭，眼神不經意地掠過那張毀了的臉，眼中閃過一抹暗色。
墨藍鳶正想說話，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人狠狠地紮了兩針。
眼中變了顏色，墨藍鳶聲音痛苦，一把捏住蘇罌的手腕：“蘇……蘇蘇……”
蘇罌一驚，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人：“小鳶，你怎麼了？”“疼，肚子……我的肚子……”
“墨樛，快來幫忙啊……”，蘇罌焦急地跪在地上，膝上枕著已經暈倒地墨藍鳶，“小鳶，小鳶！”……
“醫生，怎麼樣了？”，蘇罌有些不安地回頭，透過門縫看著躺在床上的墨藍鳶——安靜，清冷，蒼白。
“蘇小姐，你不要緊張。病人隻是情緒有些激動，加上之前受了涼，身體底子虛弱，所以才會暈倒。”
“那孩子呢？孩子沒事吧？”一想到墨藍鳶撫摸著肚子，滿臉幸福，蘇罌就覺得心被提起。小鳶那麼看重這個孩子，要是這個孩子出了什麼事情，她真的絲毫不敢去想象會是什麼場景。
“蘇小姐，你不知道嗎？”，醫生一臉震驚，像是蘇罌說了什麼世界末日一般的預言，“病人的身體太過虛弱，根本就沒有受孕的機會。”
蘇罌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一把抓住醫生的脖子，除了殺意再無其它：“你說什麼？！”
醫生滿臉呆滯，顯然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蘇罌這速度太快了，他幾乎就眨了眨眼睛，脖子就被狠狠地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