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鳴說:“這個黃豔豔嘛,是誌良集團的辦公室主任,誌良集團涉足政府工程建設的項目頗多,在周洛也有那麼幾個項目,我是分管交通的副縣長,因為工作關係,我和黃豔豔經常有所接觸。”艾小麥頭一搖,笑:“這個不是采訪的重點。”許一鳴笑:“什麼才是重點,要不小麥同誌列個提綱,我再一五一十地回答。”艾小麥笑,說提綱就算了,女人間最好奇的無非就是二個問題,一個是年齡多大?再就是漂不漂亮?這個倒是簡單,許一鳴說黃豔豔年齡多大,這個他不好問,也沒興趣問,不過黃豔豔看上去比較成熟,應該在二十六七之間,至於黃豔豔是不是漂亮這個問題,怎麼說呢,漂亮是一個褒義詞,這個詞用在黃豔豔身上似乎有些不妥,太過籠統,不那麼形象,他許一鳴覺得用“妖嬈”這兩個字形容黃豔豔倒是最恰當不過。“許一鳴同誌不喜歡妖嬈?”艾小麥笑問。“我喜歡簡單。”許一鳴笑了笑。還有後半句“比如說小麥同誌這種類型的女孩,我就比較喜歡”,這話許一鳴想說,但許一鳴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說,此種情況下說出來,難免有些輕浮。“那張縣長剛才所說的一廂情願,故技重施,又是有何所指,是否有些故事?”到底是記者,知道什麼是重點,一舉中的,讓許一鳴無處可逃。張誌峰啊張誌峰,就憑這,你就該跟候誌良一樣,到看守所喂幾天蚊子才能讓我許一鳴解氣,得讓張誌峰長點記性,免得一見許一鳴同誌好過,就沒事找事,盡添亂。許一鳴其實現在已經琢磨出了張誌峰的用意,張誌峰此舉善意居多,既然張誌峰從心裏認定艾小麥是他的正牌女友,就有必要旁敲側擊地告訴艾小麥一些黃豔豔的事情。張誌峰還能不了解他許一鳴,該說的肯定會說,不會遮遮掩掩,可他許一鳴對這種與黃豔豔的事情肯定笨嘴笨舌,張誌峰應該是怕他許一鳴越描越黑,由他張誌峰旁敲側擊正好,如果黃豔豔之事,連他這個縣長都知道,而且還可以當著艾小麥的麵拿來調侃許一鳴,與許一鳴打趣,那就說明此事光明磊落,沒有什麼可值得大驚小怪、疑神疑鬼的。張誌峰這是相信艾小麥,認為他許一鳴喜歡的人肯定大度,明事理,而且艾小麥是記者,見多識廣,洞察力強,更是不會胡亂猜疑。可所有的這些,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艾小麥是他許一鳴如假包換的女朋友。現在的問題卻是,他和艾小麥還沒到那種手拉手,卿卿我我的地步,目前還隻是處於朦朦朧朧,彼此都有好感的初級階段,能不能更進一步,還在於彼此間有著更深的認知和了解。這個關鍵時刻,張誌峰一口一個黃豔豔,艾小麥不加以深究才怪。除非艾小麥對他許一鳴了無好感,無所謂。這樣一來,張誌峰就隻能是添亂。當然了,這個事情許一鳴自己也有責任,張誌峰每次問起艾小麥之事,自己都是一笑了之,張誌峰又豈會知道他和艾小麥到底走到哪一步。事已至此,許一鳴隻能據實而言,說他剛才說黃豔豔“妖嬈”,其實就在於此,這個黃豔豔不同於一般美女,她知道自己怎麼做對男人才具有殺傷力,夏天喜歡挺胸露乳,冬天喜歡短裙。隻要覺得誰對誌良集團有利,就會想方設法往誰的房間裏擠,口口聲聲“男朋友”“想死我了”之類露骨的語言,極盡挑逗,舉手投足都是勾引,步步緊逼,簡直就是人精,吃人不吐骨頭。所以他許一鳴一直對這種美女望而卻步,敬而遠之,不認為漂亮,隻覺得“妖嬈”,小心提防。艾小麥笑,說許一鳴不錯,有底線,知道什麼不能碰。如此看來,黃豔豔也曾擠過許一鳴的房門,她很好奇,許一鳴是怎麼望而卻步,小心提防的?“還能怎麼樣?隻能是兩眼望天,到處找攝像頭。”許一鳴笑,說自己當初怕惹是非,特意讓劉建強複錄了一張光碟,以備紀委調查,現在看來還真是有先見之明,紀委沒來,艾小麥來了。如果艾小麥需要此等素材,他可以提供給艾小麥,而且保證不收費,免費提供。艾小麥笑,說以她對許一鳴的了解,隻怕光碟中的許一鳴頗為狼狽。許一鳴說狼狽說不上,大汗淋漓倒是真的。但紀委一看,肯定不會再疑有它這個卻是毋庸置疑。艾小麥笑,說黃豔豔能讓許一鳴如此大汗淋漓,還真是勾起了她的興趣,她還真是想見一見這個黃豔豔,想見見這個黃豔豔到底有多妖嬈。這次與女人的好奇無關,而是與記者的職業習慣有關。“這個不難。”許一鳴笑,“小麥同誌等會準能見到。”“是嗎?”艾小麥笑。“當然。”許一鳴頭一點。“為什麼?”“因為張誌峰同誌等會將於洪福樓宴請你艾小麥。”洪福樓是誌良集團旗下的產業,就餐時間,黃豔豔十之八九會在那。要不喝茶,要不就是宴請。即便是黃豔豔一時不在,張誌峰和他許一鳴到洪福樓就餐,黃豔豔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知曉。候誌良被關押在看守所有些日子了,黃豔豔這些天上躥下跳,但張誌峰對黃豔豔都是公事公辦,黃豔豔隻怕沒少邀約張誌峰到洪福樓就餐,喝一杯,增進友誼,張誌峰應該都是一口回絕。現在張誌峰竟然主動到了洪福樓,黃豔豔還能不抓住機會,主動往包廂裏湊?想想就可知道,因此艾小麥想見識黃豔豔的妖嬈,這個不難,沒有任何問題。黃豔豔一直想將他許一鳴拿下,想做他許一鳴的女朋友,並且也知道有艾小麥這麼一個美女是他許一鳴所喜,以黃豔豔的秉性,沒有艾小麥在,黃豔豔都不免語帶調侃,言語輕浮,有了艾小麥在,隻怕會更甚,調侃有可能變成挑釁。艾小麥會不會由此產生誤解?有了剛才的直言相告,許一鳴相信不會,艾小麥是記者,洞察秋毫,黃豔豔的目的何在,艾小麥應該會明察,不會上當。所以艾小麥想見黃豔豔,想見就見,沒什麼好擔心的。一見黃豔豔,艾小麥更會相信他許一鳴剛才的話,黃豔豔再怎麼袒胸露乳都是沒用,這招對他許一鳴不會奏效,黃豔豔絕對不會是他許一鳴喜歡的類型。事實勝於解釋。許一鳴現在考慮的是另一個問題,張誌峰的目的又是何在?張誌峰這人吃飯沒什麼講究,全縣幹部都知道,張誌峰最不喜去的飯店就是洪福樓,隻要是上洪福樓,張誌峰能推則推,能不去就不去,除非是遇上上次候治東非拽著張誌峰去洪福樓的那種情況,張誌峰才有可能到洪福樓露一下臉。這次張誌峰宴請艾小麥,洪福樓雖然是周洛最上檔次的飯店,但未必就一定要去洪福樓,張誌峰其實還有多種選擇,比如說就在政府食堂擺上一桌,也不錯,頗為隆重,張誌峰為什麼這次反其道而行之,一張口就是洪福樓。在許一鳴看來,張誌峰此舉不會無緣無故,肯定另有目的。這很值得許一鳴去揣摩。張誌峰這些天對黃豔豔一直公事公辦,現在又突然主動現身,出現在洪福樓,張誌峰這是在幹嘛,是不是在唱一出欲擒故縱的大戲?很有可能。張誌峰先讓黃豔豔著急上火,到處亂投醫,情急之下,黃豔豔才有可能會亂了分寸,然後順著他張誌峰的套路來。張誌峰原本可能還準備耗黃豔豔幾天,現在看來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老母親已經到了周洛,善後的事情也就不能再拖了,該給傷亡者家屬以答複了。這時候適當地在洪福樓露一下麵就顯得很有必要。不過理由得充分,得合情合理,不能讓黃豔豔生疑,宴請艾小麥就是一個最好不過的借口,許一鳴請客,張誌峰作陪,出現在洪福樓也就在情理之中。前有張誌峰咬定青山不鬆口,後有候誌良在看守所度日如年,黃豔豔會不會因此接受張誌峰賠付兩百萬的條件?一半對一半,機會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