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侯家村地塊(1)(1 / 2)

許一鳴平時上班都準時準點,今天為什麼遲遲不去上班。為什麼張誌峰一看許一鳴就頭昏,其實都因為侯家村。鍾聯東到了周洛,酒也喝了,接下來該幹嗎,自然是上侯家村看那五百畝平整好的土地,振東鋁材最終會不會落戶周洛,都得等鍾聯東看了侯家村地塊才有定數。張誌峰平時看到許一鳴就笑嗬嗬,沒事還要到許一鳴的辦公室裏坐一坐,現在為什麼一見許一鳴就避之不及,頗為頭痛?其實是不勝其煩,不想被許一鳴“要環境還是要發展”這個問題弄得頭昏腦脹。張誌峰今天害怕許一鳴,原因也在這,他就怕許一鳴攪局,攪了他的好事。這也是許一鳴,張誌峰隻能好言相勸,許一鳴執意跟隨,張誌峰也隻能是無可奈何地搖頭,要是換了別人,張誌峰隻怕早就吹胡子瞪眼,開口罵人了。許一鳴和張誌峰交往了這麼久,還能不知道張誌峰這個眯眯眼的個性,張誌峰既然鐵了心要一意孤行,和他許一鳴的想法背道而馳,許一鳴能怎麼辦,張誌峰是縣長,許一鳴隻是副的,還是掛職,張誌峰不想搭理許一鳴,許一鳴也隻能是幹著急,沒轍。既然鍾聯東還沒到侯家村走那麼一趟,那許一鳴就得改變策略,沒必要再拿“要環境還是要發展”這個問題追著張誌峰不放,不能鍾聯東還沒有定下來,一正一副就先鬧得不可開交,彼此都不那麼愉快。一切都得等鍾聯東看了侯家村地塊再說,鍾聯東要是對侯家村地塊不滿意,那豈不是正中下懷,也就用不著與張誌峰這個眯眯眼糾纏不清了。如果鍾聯東對侯家村地塊很是中意,那就另當別論了,今後該糾纏還是得糾纏,哪怕和張誌峰吹胡子瞪眼,哪怕和張誌峰拍桌子摔椅,該怎麼著還是得怎麼著,該不勝其煩還是得不勝其煩。在沒有弄清振東鋁材對當地生態環境的破壞程度到底有多嚴重之前,許一鳴不準備遂了張誌峰這眯眯眼的願。所以盡管許一鳴對鍾聯東不那麼感冒,但該陪還是陪,不能任由張誌峰一個人獨自行動,哪怕事務再繁忙,也得明天再說。許一鳴今天一早,打了誰的電話?剛才在房間,等的又是誰的電話?劉建強。許一鳴一早就將劉建強叫了過來,讓劉建強對鍾聯東嚴加盯守,一旦發現鍾聯東醒了就電話告知。防的就是張誌峰背著他許一鳴偷偷行動,把他許一鳴置於一邊不顧,獨自帶著鍾聯東殺奔侯家村而去。既然振東鋁材是否落戶侯家村還是一個未知數,那許一鳴也就沒必要那麼著急,所以上侯家村這一路,許一鳴還真是什麼都不說,一門心思睡覺。倒是張誌峰,被許一鳴的舉動弄蒙了,不時看看身邊的許一鳴,看許一鳴是不是真的睡著了,一路心上心下。如其所言,許一鳴是踏實了,他張誌峰卻一點都踏實不起來。通往排山的路況就那麼回事,越野車一路搖搖晃晃,還真是適合睡覺,許一鳴還真是睡了一個好覺。越野車一停,許一鳴立馬就醒了,一看不是堵車,而是侯家村到了。前方就是侯家村地塊,一條挖掘機挖掘出來的簡易通道通往前方,前些時剛剛開過一場大雨,路基已經被衝毀,越野車開不進去。許一鳴立馬跳下車,舒展身子,說自己到周洛這麼久,就數剛才這一覺睡得最是舒服。張誌峰看著許一鳴,哭笑不得:“你許副是舒服了,可我張誌峰呢,一路心上心下,舒服個屁。”許一鳴笑:“這一路,我許一鳴說了一句話?”“這倒沒有。”張誌峰說。“那縣長又何必要心上心下的?”“許副什麼話都不說,一反常態,我張誌峰不心慌才怪。”許一鳴直搖頭,說做人真難,追著張誌峰說吧,張誌峰犯暈。什麼都不說吧,張誌峰又心慌。“那我怎麼辦?”許一鳴笑。“我想知道許副到底想幹什麼?給句痛快話。”“什麼都不幹啊,就陪鍾總走走看看。”“說得好聽,我張誌峰不信。”“愛信不信,不信拉倒。”許一鳴說完,朝鍾聯東走去。祝韜在一旁笑:“縣長今天患得患失,我感覺這不像縣長的風格。”張誌峰看著許一鳴的背影:“祝主任,你可得給我盯著點,許一鳴這小子比誰都難對付,他要是存心攪局,肯定詭計多端,防不勝防,隻怕我們誰都奈何不了他,所以對於許一鳴,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隻能嚴防死守。”祝韜搖頭,如果連張誌峰都對許一鳴無可奈何,那他祝韜更是無能為力,嚴防死守隻怕也是無濟於事。“最好的辦法還是縣長出麵,和許縣長推心置腹地談一談,你和許縣長一直不都是統一戰線的麼,怎麼這次就談不到一塊去了。”祝韜不解。“還不是因為我和許一鳴所處的位置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就不一樣。振東鋁材有意落戶侯家村,許一鳴看到的是汙染,是生態危機,我看得的卻是機遇,年產值近十億啊,一旦振東鋁材將整個生產基地搬到侯家村,那會是一個什麼概念,想想就讓人興奮。”“許縣長做事一貫對事不對人,他如此鄭重其事,是不是這個振東鋁材的汙染真的比較嚴重。”祝韜小心翼翼地問。對於這一點,張誌峰並不否認,對於振東鋁材這類企業來說,汙染肯定是有的,但他並不認為汙染會嚴重到無以複加的地步。鋁材企業又不是隻有振東鋁材一家,那麼多的企業,要真是行業性汙染,那這個行業早就不複存在了,街上的店麵哪還有什麼鋁型材可賣。“這倒也是。”祝韜點頭。幾個人就勢爬到路邊的一個小山包,一眼望去,整個侯家村盡收眼底。此時的侯家村雞犬相聞,村邊的小河河水潺潺,已是初冬,正是河水幹枯的季節,河水已經沒有了許一鳴上幾次見到的那般喧囂和奔放,有的隻是寧靜和淡雅,波光粼粼的河水纏繞著侯家村,河對麵則是楊林縣,山崖削峭,滿山枯黃,山景倒影在水裏,倒也頗具幾分初冬的盛景,讓這個周洛北部的小山村顯得特別的沉靜。正是中午,侯家村的村落雖然看上去沒有丹霞村那樣破敗,但也好不了多少,村子炊煙嫋嫋,家家都在準備午餐。許一鳴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山區的空氣,濕濕的,沁人心脾。而在村落的左邊,就是平整出來的侯家村地塊,昔日的荒山野嶺已經不複存在,推土機推凸填凹,目光所致,都是平整出來的黃土地,站在小山包上,同樣是一覽無餘。和許一鳴一樣,鍾聯東也在打量著眼前的侯家村地塊,此時的鍾聯東眯著眼,四處張望,目光凶狠,有如荒野中的豺豹。許久,鍾聯東才收回目光,問:“張縣長,這就是你所說的五通一平?我看除了土地得到了平整,其他好像並沒有多大的進展。鋁型材生產,壓延和電鍍是兩道必不可少的工序,用電量非常巨大,就靠村子旁邊的那幾根水泥電線杆,那可不行。”張誌峰承認,侯家村地塊的平整接近尾聲,但通水、通電、通路、通訊、通排水這五通還在進行當中,有些比較簡單,投入比較小的,已經貫通,比如說通訊,通訊光纜已經鋪設完畢,又比如說通路,路基基本成型,隻需夯實、灌漿和打水泥,然後與將來建成的侯家村大橋相連就成,還是就是通排水,這個同樣簡單,那些平整出來的土地下麵,都按規劃鋪設了排水管道。而通水、通電這兩通則有些麻煩,如果振東鋁材隻需幾百上千個千瓦的負荷,這個問題不大,但要是超過了負荷,那就有些麻煩。張誌峰向鍾聯東保證,在侯家村大橋貫通前,數千伏的高壓電塔肯定會鋪設到眼前的侯家村地塊,然後通過變電所輸送到振東鋁材。畢竟將來的侯家村地塊,除了振東鋁材,應該還會有其他企業入駐,不解決用電問題,誰都不會對侯家村地塊有什麼興趣。至於用水,除了周洛縣城及其周邊的幾個集鎮用的是縣城自來水公司的自來水,像侯家村這樣的農村,是沒有管線的,村民都是打井取水。不過按照規劃,在侯家村地塊的北端將會修建一個自來水廠,而西端,也會有一個汙水處理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