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毛骨悚然(5)(1 / 2)

“這個我明白。”鐵牛點頭,說獅子山塌不塌,這個他說不準,但從那個裂縫的情況看,山腰的泥土隨時有可能衝洗下來,這個他百分百相信,“就在這一二天,大範圍的我不知道,小範圍的肯定避免不了。”“不管是大範圍還是小範圍,都得做最壞情況的打算。虛驚一場總好過家破人亡。”許一鳴說。“我們聽許縣長的。”鐵牛點頭。許一鳴吃完泡麵,把垃圾扔進垃圾袋裏。一抬頭,就看見幾個人頂風冒雨從雨幕中走了過來,夜深人靜,鄉親們勞累了一天,這個時候早就安然入睡,進入夢鄉,這個時候還出現在丹霞村的,隻能是張誌峰。許一鳴站著沒動,看著一行人走近,不是張誌峰還能是誰。“縣長早就出發了,怎麼現在才到?”許一鳴問。“別提了。遇上塌方了。”張誌峰說。許一鳴這才注意到張誌峰一身泥水,滿臉泥點。“看來縣長親自動手清障了。”許一鳴笑。“不親自清障怎麼辦。”張誌峰一笑,“要不是自己動手,等荀明亮,哪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這個時間肯定到不了丹霞村,天亮以後才有可能。”許一鳴一年四季都有換洗的衣物置於車上,張誌峰沒這麼多講究。許一鳴本想讓鐵牛去找一身幹淨的衣服給張誌峰換上,張誌峰手一擺,說算了,這種天氣,這會換了衣服,等會還是得濕,何必這麼麻煩。張誌峰讓篝火旁一站,說烤一烤就行了。許一鳴笑著添了些柴火,火勢又旺了些,一會,張誌峰的衣服就冒起騰騰霧氣。張誌峰看了手裏還端著桶泡麵的劉建強一眼:“剛吃上?還有嗎?”“有。管夠。”許一鳴笑,說他先前安排莫軍上排山鄉集鎮買了二十箱的方便麵,圖得就是個方便和飽,張誌峰肚子餓了,這個時點,別的沒有,方便麵肯定管夠。“那就給我來上兩桶。”張誌峰說,“有方便麵填飽肚子就行了。”“看來是真餓了。”“哪能不餓,黑燈瞎火的,上哪吃去。”張誌峰他們過了滑坡路段,已近三點,路過排山鄉政府,本想弄點吃的,但飯店早就打烊,小食品店也是關門大吉,上哪找吃的,現在一看方便麵,簡直就是美味佳肴。那還說什麼,莫軍趕忙提來一箱泡麵,鐵牛則提起篝火上的大銅壺,給張誌峰一行泡起泡麵來。“先說說丹霞村群眾轉移的情況。”張誌峰把手伸到火苗上方,邊烤火邊搓手。許一鳴說,在淩晨一點左右,丹霞村位於村西的群眾都已轉移到安全地帶,所有群眾都已安置到了村東的鄉親家中。“有沒有遺漏的?”張誌峰說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就怕工作人員不仔細,有什麼遺漏,還有就是怕群眾轉移後,一個不留心又重新返回家裏。許一鳴說群眾轉移後,他要求工作人員挨家挨戶逐一檢查了一遍,同時要求村支兩委對照花名冊逐一進行落實,此兩項工作於一小時前剛剛完成,不存在還有村西的群眾沒有轉移的現象。至於張誌峰擔心群眾複返,這個也是他擔心的,他已經安排人員在村中不間斷地巡查,四小時一班,有什麼問題,巡查人員會及時向他們反映。“這就好。”張誌峰這才問及獅子山的情況,“獅子山的情況又是如何?”許一鳴說根據監測點剛剛傳回的消息,山腰的裂縫又有所增寬,最寬處已經有五十厘米,隨時都有發生泥石流的危險,但獅子山山崖暫時無憂。張誌峰點點頭,說他現在倒是希望獅子山現在就倒,反正現在村西都已經清空了,獅子山這時候坍塌,也就是些財產損失,不會有人員傷亡,獅子山此時坍塌總好過過幾天坍塌,這獅子山要是老是懸而不倒,群眾又偷偷溜回去了怎麼辦?到時還指不定會出什麼樣的幺蛾子。許一鳴對此也是認同,可獅子山什麼時候倒,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除非現在就拿炸藥到獅子山山腰放上幾炮。可能這麼做嗎?自然不能,隻能等待。莫軍把泡麵端來了。張誌峰吃著泡麵,突然有了發現,“候治東呢,老候跑哪去了?”許一鳴一天都在忙碌,還真沒怎麼去在意候治東,候治東後來是在村西出現過,在許一鳴交代村支兩委核對人數時,候治東也曾在現場。人數核對完畢,村西群眾都一個不落地悉數轉移。許一鳴不放心,又帶著鐵牛等人挨家挨戶地檢查了一遍,再回到祠堂吃泡麵,好像就再也沒見過候治東了。許一鳴掃了一眼,祠堂裏,幾個不要巡查的鄉政府工作人員圍著遠處那堆篝火,歪七扭八地睡了一地,其中並無候治東。不隻是候治東,侯雲貴同時也是不見蹤影。至於廉副鄉長,許一鳴安排他先行帶隊巡查,四小時後再由侯雲貴接手。有村裏的年輕人跟著,許一鳴也就不怕廉副鄉長偷懶。“偷偷睡覺去了?”張誌峰一唆泡麵,含糊不清,“給候治東打電話,看候治東在哪?”祝韜沒有聽清楚:“縣長說什麼?”“打電話,給老候。”“會不會是在汽車裏?”莫軍說,剛剛去汽車打開尾箱搬泡麵,發現旁邊有兩輛車沒有熄火,其中有一輛車是候治東的。還真有可能,汽車裏有空調,比在祠堂四麵吹風好。候治東豈會呆在這。“這個老候,倒是蠻會享受的。”張誌峰讓祝韜先別忙著打電話,讓莫軍再去停車的地方看看,如果候治東是在汽車裏休息,那就算了,讓他休息,沒必要都在祠堂耗著。但是侯雲貴如果也在另外一部汽車裏,那就把他叫醒,“他沒這特權,丹霞村隨時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情況,他是鄉黨委書記,杵也得給老子杵在這。”“這個侯雲貴,我看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張誌峰說。“隻是侯雲貴的問題嗎?”許一鳴頭一搖,“在我看來縣長也有問題。”“看來許副是怪我對排山的事情太過放任了。”張誌峰笑了笑。“縣長不會否認這一點吧。”許一鳴笑,說以前張誌峰動不動就說他許一鳴不了解排山的情況,現在他都到周洛近兩年了,跑排山的時間隻怕比張誌峰還多,現在還說他不了解情況?他現在對排山的情況太了解了,排山之所以出現政令不暢、對張誌峰陽奉陰違的情況,與張誌峰不無關係。不管這個侯雲貴是哪條線上的人,姓什麼,隻要他敢不顧群眾利益,就得毫不容情地將侯雲貴拿下。哪怕不容易,該拿下還是得拿下,豈是一句“上廁所”就可搪塞的,“都說縣長不好糊弄,縣長眼睛一瞪,底下的幹部就得戰戰兢兢,可縣長在排山瞪一個試試,估計誰都不會把縣長當回事。”張誌峰看著許一鳴,說這話也就許一鳴會當著他的麵說,就憑許一鳴剛才說的這些,周洛這個縣長就該他許一鳴來當,許一鳴當縣長,肯定會他張誌峰強。看似文質彬彬,一旦當了縣長,肯定不會像他張誌峰就會罵娘,不會其他。許一鳴肯定不動聲色,於平靜刮起一場雷霆風暴。“要刮你刮,與我無關。”許一鳴笑,說現在張誌峰是縣長,不是他許一鳴,怎麼治縣怎麼治吏,是張誌峰需要考慮的問題。他許一鳴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抓緊時間眯一會,明天還不知什麼情況呢,隻怕有得忙的,得養精蓄銳。侯雲貴來了,睡眼惺忪的。一看就知道是剛剛被莫軍叫醒。“在車上睡覺呢?”張誌峰小眼一眯,就那麼盯著侯雲貴看。沒有候治東在身邊,侯雲貴麵對張誌峰還是有些發怵,他慌忙解釋,說他一晚上都在組織群眾轉移,剛才見事情告一段落了,見祠堂裏人挺多的,就回到車上去眯了一下。“村東的群眾都是你侯雲貴組織轉移的?”張誌峰一瞪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侯雲貴一晚上都在幹嘛,你做了什麼,你自己比誰都清楚,整天在我張誌峰麵前說瞎話,你以為我張誌峰就那麼好糊弄。”侯雲貴這一晚都在幹嘛,許一鳴最是清楚不過,就知道跟在候治東後麵溜須拍馬,一口一個“叔”,點頭哈腰,一臉媚態,看得許一鳴直搖頭,周洛要都是侯雲貴這種幹部,張誌峰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是枉然。侯雲貴支支吾吾,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許一鳴不願搭理這等破事,“縣長,你和侯書記交流交流,我先眯一會。”“你睡。”張誌峰頭一點,“有我。”許一鳴對候治東不放心,對張誌峰還能不放心。靠在篝火邊,一下子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