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黑影的旁邊都有一個女人,王向民的畫功不錯,但畫得很潦草,我隻能認出那是一個女人,她的肩膀上挎著一個類似於皮包的東西。
在這樣一個黑暗的環境中,王向民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他之所以能將這些東西畫出來,隻能說明這些東西來自於他內心最深層的記憶。
不過人在瘋了以後,腦海中出現的東西也常常會出現不同程度的扭曲,我想,王向民畫出來的那些東西可能有著某種暗示。
首先是那個女人,雖然王向民畫的潦草,但從輪廓以及畫麵上偶爾展現出的一些細節來看,她應該很年輕,而且身材姣好,王向民對她肩膀上的皮包有著很深的印象。
所以很顯然,這個皮包對於王向民來說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第一種可能是皮包本身非常特殊,特殊之處可能是材質、形狀或者上麵的花紋,由於王向民畫得太過潦草,讓我無法做出更精確的推測。
另一種可能是,王向民和這個女人很熟,而她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會挎著這樣一個皮包。她很有可能是王向民最近的約會對象。
至於那個黑影,像人類,但又明顯不是人類,至少不是正常的人類。
如果王向民的畫中真的在暗示什麼,我想,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挎包女最終變成了這樣一個東西。
我試著將所有的可能性都聯想了一遍,又聯想到老巷子的咖啡屋,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段詭異的場景。
在夜深人靜的老巷子,王向民和女人一起走出咖啡屋,來到了路旁一個無人關注的小角落,卿卿我我,就在王向民企圖讓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的時候,女人的身體突然開始快速扭曲變形,從她的毛孔中不斷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最後這些液體連成一片,就像是覆蓋在身上的瀝青。
瀝青,黑水,他極有可能見過黑水事件的真凶!
王向民順著牆壁一路塗鴉,直到套在他脖子上的那條鎖鏈將他狠狠勒住,他哐當一聲摔倒在地,衝著鎖鏈的盡頭大聲嘶喊:“滾開!滾開!你們別過來!”
你們?
也就是說,黑水事件的真凶不止一個人。
很快,王向民的嘶喊就變成了哀求:“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求你們了……”在這之後就是劇烈的哭泣聲。
我走上前,對著王向民的脖子輕輕按了一下,他立刻昏迷過去,哭泣聲也在同一刻停止。之後我撿起那根鐵鏈,目測一下它的堅韌程度,稍稍一用力便將它扯斷。
鐵鏈的強度不高,那些參加過大力士比賽的人都能將它扯斷,所以弄斷它並沒有超出凡人的能力範圍,不算違反天條。
作為黑水事件的直接經曆者,王向民我是一定要帶走的。王大力就這麼看著我將王向民從家裏擄走,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他還巴不得早點擺脫這個瘋子。
我將王向民綁在電瓶車的後座上,帶著他回到老孫家。
老孫剛下手術台,正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看到我手裏拎著的王向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什麼玩意兒這是?這麼臭!”
我把王向民扔在地上,跑到廚房拿了瓶空清洗劑對著他噴了大半桶,才長出口氣對老孫說:“這家夥是黑水事件的唯一見證人,瘋了,你看看能不能治好。”
老孫湊到王向民跟前看了看,搖頭說:“這家夥不是瘋,是丟了人魂,而且他丟魂有段日子了,不一定能救得回來。”
我說死馬當活馬醫吧,不管怎麼著都得試試。
老孫立即跑回臥室取了一張靈符貼在王向民額頭上,然後像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樣,特豪邁地對我說:“等吧,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出結果,是死是活就看這張符靈不靈了。”
我瞅了瞅那張靈符,對老孫說:“你怎麼連靈符都用上了?不知道咱們在凡人麵前不能施法麼?”
老孫朝我眨了眨眼,說:“沒事,這張招魂符是我前陣子從一個老道士手裏買來的,就是不知道效果怎麼樣。”完了他又皺著眉頭看了王向民一眼,問我:“你打算怎麼安置這家夥,總不能讓他睡客廳吧?”
這件事我和老孫很快就達成了一致意見,王向民又被我們兩個關進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