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起小範剩下的那杯咖啡喝了一口,簡短地插上一句嘴:“後來呢,鼠妖捉住了嗎?”
老東西歎了口氣:“唉,道家沉淪了啊。我也算是我們這一脈最頂尖的,可還是沒抓~住那隻鼠妖。想當年我太師叔據說降服過一條兩千年的蛇妖,到了我這一代……唉,沉淪了,沉淪了啊。”
我沒忍心告訴他妖界和人界合並的事,現在千年老妖這種東西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看看表,已經不早了,今天我還約了老孫出去上通宵,沒心情繼續聽平易跟我瞎扯,買了單就準備回家。
可我剛出了咖啡屋大門,剛騎上電瓶車的時候,沒想到那個老東西竟然跟了出來,他擋在我麵前,抓著我的車把:“小夥子,你可絕對不能和那個女人再有牽扯了呀。”
我被他弄得心煩,說以後不見小範就是了,然後讓他閃開,我要回家。
就見老東西從懷裏掏出一個類似於平安符的東西,說:“你不去找她,她未必就不會來找你。那妖孽修為很高,我不是她的對手。這個符你拿著,不一定有用,但至少能保個平安。”說完將平安符放我車筐裏,搖著頭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嘟囔著:“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道家沉淪,道家沉淪了。”
有病吧!我心裏罵了一句,轉頭就把車筐裏的東西扔了。
晚上我和老孫一起上通宵的時候,聊起了晚上發生的事,老孫說現在和人類混居的妖怪雖然多,但極少會出現在凡人麵前現原形的,說城隍麵鬧鼠妖的事不一定是偶然,說不定和黑水事件有什麼聯係,建議我去看看。
我說:“你怎麼不去?”
老孫很無奈地歎了口氣:“老沙明天搬家,我得過去一趟。”
老沙,說白了就是沙悟淨,我發現老孫提到他的時候,臉上露出一副特別失落的表情,就跟人老沙欠他幾百吊錢似的。
其實我也知道,這些年,每當老孫提到老沙、老豬他們的時候,都是這種表情。這廝在世上活了千多年了,大風大浪也算是經曆無數,這些年他越來越喜歡舊事重提,每次我都笑他裝成熟,每次他都擺出一副特別高大上的氣勢跟我說:“有文化麼你,我這叫朝花夕拾!”
其實我知道,經曆了這麼多事之後,老孫真的老了,他的生命可以與天地同壽,但他的心和凡人一樣,也會變老。
按照老孫這些年的心理變化,我私底下把他的整個人生分成了幾個階段,他剛從石頭縫裏蹦出來到菩提老祖那學藝之前是嬰幼兒階段,在菩提老祖那的時候相當於上小學,大鬧天宮那段屬於小學二年級輟學,被老牛他們拉著混起了社會,然後在五行山下思考了五百年人生之後,老孫就正式踏入了他的初中生涯,也就是隨著唐老板取經的那段生涯,其實取經就像中考一樣,老孫在這段時間很盡心,最後考進了西天中學,還成了什麼鬥戰勝佛,這段時間算是他的高中階段。
在西天待了幾年之後,老孫漸漸發現那裏的生活並不適合他,沒幾年就私自下界,開始他遊手好閑的大學生涯。
我記得當時釋老板問過他,問他為什麼好好的鬥戰勝佛不做,非要混跡在凡人的世界裏,老孫當時很簡短地回了一句:“紅塵煉心。”從那以後釋老板再也沒管過他。
我也不清楚老孫說的“紅塵煉心”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我知道老孫進入大學階段以後,就一直沒再畢業。
對了,我剛說到了沙悟淨,在我看來,他應該算是老孫的初中同學,比老孫矮兩級,所以一直管老孫叫大師兄。這貨有個不良嗜好,就是搬家,心情好的時候一個月搬一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天天搬。
每次老沙搬家,老孫肯定會去幫忙,別看老孫整天嘻嘻哈哈的,其實真能跟他說得上話的人不多,除了我之外,也就隻有老沙、老豬和唐老板他們,其實老張應該也算一個,別看他平時和老孫平時鬧得很凶,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們兩個的關係其實很不錯,這應該是多年打出來的交情。
對每一個朋友,老孫都特別在意。
不知道為什麼,上了一晚上通宵之後,我的心裏卻感覺格外鬱悶。
第二天一早,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我來到了城隍廟。
八月初是人間最熱的季節,我隨身帶著扇子,一邊搖一邊來到了城隍廟外的老江北火燒鋪。
之前我給老閻打過電話,讓他查查城隍廟附近有沒有長住的鼠妖,他說有一個,就在城隍廟外開了一家名為“老江北”的火燒鋪,他的名字很特別,叫賈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