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裏被翻動的報紙,麵貌清秀的肖揚,真實身份為千年狐妖的小範,還有那個在不久前消失的王媽。
所有線索都圍繞著咖啡館散布成了一個彌天大網。
平易像靠這張網把我困住,可他從來沒注意到,這張網的中心其實不是老巷子咖啡屋,而是路老板。
而黑水事件的突破點也不僅僅是王向民,還有一個他沒怎麼留意過的王媽。
太平間詐屍案已經沒有繼續調查下去的價值了,我和老孫離開醫院的時候,桃舞史無前例地撥通了我的電話,說店裏來了一個很奇怪的人,可能和黑水事件有關,讓我去看看。
我讓老蘇先帶著老章回去,然後就一個人來到青椒炒肉飯店,在飯店二樓的一個單間裏,我見到了久違的王媽。
其實我早就料到了王媽會在最近重新回到我的視線,但沒想到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桃舞一身吉普賽占星師的打扮,正坐在一旁喝紅茶。
我看了眼魂不守舍的王媽,又看向桃舞:“她怎麼到你這來了?”
桃舞放下茶杯,歎了口氣:“拿靈魂買欲望,我不一直在做這生意嗎?不過這位老婆婆的生意我可不想做,不劃算。”
老婆婆?聽她這麼說我就想笑,你丫都活了好幾萬年了,管一個三百多歲的小孩叫老婆婆?節操都喂狗了?
王媽一直坐在桃舞對麵發愣,我知道是桃舞給他下了禁言咒。這家店的二樓和人間是分離的,是最後一片還沒有和人間融合的妖界,在這裏可以隨意使用神通,不受天條製約。要不我怎麼說天庭一直在縱容桃舞呢,當年妖界和人間合並的時候,桃舞硬是申請下來了這麼一塊自留地。
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問桃舞怎麼回事,桃舞解下青瓷吊墜扔給我,讓我自己看。
在青瓷封存的記憶中,我很快找到了屬於王媽的那一個,記憶前半段的王媽還處於魂魄散亂的狀態,很多東西都不怎麼清晰,直到一年前,王媽終於修煉出了完整的魂魄,也就在同一天,她目睹了發生在廢棄木材廠的驚天慘案。
我正要一探究竟,桃舞突然打斷了我,又說了幾個人名,讓我連同這幾個人的記憶一起看一下。
結合著幾個陌生人和王媽的記憶碎片,我大致拚湊出了慘案的始末。
事情發生在一個新婚女人回鄉上喜墳的路上。
女人從小在這個城市裏長大,算不上大富大貴,但她父親經營著一家生意不錯的咖啡廳,家境也算殷實。新郎家在山區,自幼父母雙亡,吃百家飯長大,小夥子很爭氣,十年寒窗,成為了村裏為數不多的大學生之一。
因為一次很偶然的機遇,兩人在咖啡廳結緣。她最近喜歡上了一個沒名氣的作家,那個作家的文章當時正在當地的一家小報上連載。他沒有工作,靠向一些小刊物投稿維持生計。
兩個人就這樣見麵了,她是他的崇拜者,他擁有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個粉絲。事情就是這麼巧合,他們算不上一見鍾情,愛情卻在連續幾個星期的書信往來中慢慢生根發芽。她甚至在咖啡廳的角落裏精心打造了一個報刊架,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看到他寫的書。
愛情這東西,它沒出現在你麵前的時候你會認為它根本不存在,但當它出現的時候,就會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迅速占據你的生活。很快,兩人的關係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刻。女人的父母剛開始並不同意這門婚事,當時男人還沒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他們覺得兩個人如果結婚,女兒看不到未來。
兩個小情侶為了能修成正果,背著父母在一起同居,後來女人有了身孕,生米煮成熟飯,奉子成婚。新婚第二天,按照男人老家的習俗,需要新娘回老家上喜墳。而這次返鄉之旅,就是噩夢的開始。
山區地處偏遠,道路難行,司機是女人的遠房表哥,從小在城裏長大,從來沒開車到過這麼遠地方。預料之中,他們迷路了。當時車上沒有導航,隻能摸索著艱難前行,那天下著大雨,女人的表哥一路誤打誤撞將車開進了一個多年前就已經廢棄的小型木材場。
雨下得很大,他們找到了一個可以暫時避雨的車棚,準備等雨停了之後再上路。
但誰也不曾想到,在那個已經廢棄了至少二十年的木材廠裏,還窩藏了幾個剛剛越獄的逃犯。
那幾個逃犯看中了女人乘坐的婚車,想借它離開這個貧窮的小山村。本來他們隻是想偷車,可是其中有一個人盯上了新娘身上那些黃金首飾,起了殺心。
屠殺是在淩晨一點鍾開始的,趁著新娘一行人熟睡的時候,幾個逃犯用火鉗砸死了新郎和女人的表哥,女人被腦漿迸裂的聲音驚醒,尖叫著逃走,可她隻是一個帶著身孕的女人,很快被幾個屠夫追上,慘遭淩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