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血蛾子(上)(1 / 2)

這一場大雪整整下了小半個月,直到今天早上才停。

王鵬飛沒能找到過去八爺帶他進山時走的那幾條老路,老孫原本也想試著尋找一下早前進山的隊伍有沒有留下什麼蹤跡,可在大雪覆蓋之下,一切都無跡可尋。

如果照這樣下去,我們就隻能漫無目的地硬往老林子裏闖蕩,一路抓瞎。

後來還是王鵬飛說在東邊的一座小山頭上有個不大不小的營地,還是當年開發北大荒的時候,一支進山伐木的生產隊留下的。

眼看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老孫就帶著隊伍朝著王鵬飛手指的方向進發。

起初,我就知道老林子的路難走,但沒想到看上去不過幾千米開外的山頭,我們一行人卻走了整整五個小時,直到晚上八點鍾才穿越了山腰上的一片鬆林,推開營地的大門。期間老貓在內的六個土夫子都沒有任何的抱怨,前麵的人勤勤懇懇為後麵的人開道,後麵的人不近不遠地跟著,不時朝著前方喊一嗓子,告訴他們自己沒掉隊。

不得不說,老貓他們很有職業道德。

王鵬飛口中的營地其實就是幾座實心木頭搭建的老房子,因為年久失修,所有的門窗全都破敗了,我們找了一間看起來還算結實的,打算今天就在這裏休整,明天一早繼續向三仙墓進發。

之前桃舞說她有一種預感,三仙墓就是找到天墓的關鍵所在,所以不論如何,我們都要進去探一探。

老章找來幹柴點起了篝火,窗外寒風呼嘯,所有人圍著火坐成一圈,不知道是誰在火堆旁放上了一個開蓋的肉罐頭,空氣中很快揚起了濃濃的肉味。

王鵬飛快步走過去,一腳把火堆旁的罐頭踢翻:“誰蒸的肉罐頭這是!現在林子裏到處都是山魈,也不怕把他們引來。”

在王鵬飛把罐頭踢翻的那一瞬間,羅中續憤憤地想要站起來,可聽到後半句話又坐了回去,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貓點上一根煙,無奈地笑了笑:“還是太年輕啊,資質不錯,經驗差遠了。”

我點了點頭,而後裝作不經意地把視線轉向米蘭達那邊,卻發現桃舞正坐在米蘭達旁邊瞪著我,我趕緊把目光收回來,就看見老孫正衝著我壞笑。

其實我就不理解了,老孫跟我到底有什麼怨什麼仇,為什麼每次我在桃舞麵前吃癟的時候他都這麼開心呢?

除了老孫和王鵬飛時不時討論一下明天的路線,幾乎誰也沒再說過一句話。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以後,老章滅了篝火,所有人就地休息,我和老孫就在門口守夜,而桃舞就在米蘭達身邊那麼默默地盯著我。

說真的,最近幾年,我越來越覺得桃舞變得跟個中年怨婦似的,可這種事我隻敢在心裏想想,如果我真把話說出來,桃舞和老孫肯定聯起手來對我口誅筆伐,說我是渣男、負心漢,說桃舞能變成今天這樣全都是我害的。

沒多久,老章就打起了鼾,老孫坐在門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我就用餘光看著米蘭達各種想入非非各種春夢。

直到午夜時分,之前我們經過的那片鬆林裏隱約響起一陣細碎的鈴聲:叮鈴叮鈴,叮鈴鈴鈴——

那聲音就像是一群腳上綁著鈴鐺的狼崽子在樹林中躡手躡腳地穿行。

這時候老貓也聽到了聲音,立刻爬起來將所有人叫醒。

老孫招了招手把王鵬飛叫到身邊,讓他仔細聽一聽林子裏傳來的聲音。

王鵬飛豎著耳朵辨認了一會,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壞了,是狗狐狸。”

狗狐狸是什麼玩意兒?狗和狐狸生的雜種嗎?

我朝老孫看了一眼,老孫也是一臉疑惑的表情,就聽王鵬飛解釋道:“就是山裏的狐仙和野狗生出來的怪胎,這東西很厲害,會迷惑人,咱們這下有麻煩了。”

老孫一臉驚詫的表情:“狐狸和狗還能生出崽來,沒生~殖隔離麼,不科學啊。”

“是狐仙,不是狐狸,”我白老孫一眼,又問王鵬飛:“那鈴聲是怎麼回事?”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鈴聲離我們越來越近了,王鵬飛的臉越發慘白:“那根本不是鈴聲,是狗狐狸的爪子磨地的聲音……”

話說到一半,王鵬飛突然閉上了嘴,也就在同一時間,鈴聲已經到了鬆林的邊界,卻也在一瞬間銷聲匿跡。

林子裏很黑,凡人根本無法看清裏麵的清醒,但這樣的黑暗並不影響我和老孫的視線。

就在離我們最近的一棵鬆樹下,站著一隻尖嘴銀耳的狐狸,說它是狐狸它又像是一條狗,說它是狗,可它又明明是一副狐嘴狐腮的樣子,它的前腿很短,原本應該長爪子的地方長著一雙毛茸茸的人手,後腿也十分纖細,可爪子卻十分粗~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