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沒什麼頭緒,我於是問王鵬飛:“之前老山炮去找八爺的時候都說過什麼?”
王鵬飛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對我老爺爺說過什麼,不過老爺爺和他談過話之後就變得很低沉,說什麼‘九曲十八彎的冤死鬼又回來了,這一次,保墓一派怕是自身也難保了。’。”
八爺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九曲十八彎的冤死鬼,意思是說黃河派有內鬼嗎?
反觀小隊中的幾個人,除了得過鬼手一脈傳承的劉輝,全都是發丘郎中和摸金校尉後裔,他們和黃河派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周豫山和他們之間應該也不會有太多交集。
而且在我這一隊人馬中,所有人都是以身手見長,沒人具備驅使毒蟲的能耐。
換句話說,如果今天的事真的是一個局,就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也不會是小隊裏的人布下的。
其實最讓我在意的是那隻已死的狐仙,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殺死這樣一個生靈,並將它變成了自己手中的一顆棋子?而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我們請來的一百多號土夫子中的一個。
我反複回想著每一個人的檔案資料。
這一百多號土夫子中,隻有一個人精通星象算命,這個人就是周豫山;隻有兩個人知道如何對付狐仙這種千年老妖,第一個人是老貓,第二個,就是周豫山;隻有一個人精通訓蟲驅蟲的方法,這個人,還是周豫山。
所有的信息都表明了,在今晚擺下這個局的人,就是周豫山。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可我一時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如果不是周豫山,又是誰布下了今天局?
難道是八爺?就他那老胳膊老腿,進山都吃力,別說殺狐仙了。
說白了,八爺還真就是個局外人,不過就憑他說的那番話,也說明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我長出口氣,對老章和王鵬飛說:“你們兩個聽好了,等會不管你們看到了什麼,出去以後都不許和任何人說。”
老章很知趣地點了點頭,王鵬飛卻沒心沒肺地問我一句:“為什麼?”
我沒理他,轉過身,對著在我們頭頂上飛舞的血蛾吹出一口仙氣。
從我嘴裏吹出的混元氣,三界之內隻有兩個人能承受得了,元老板算一個,另一個就是我的授業恩鴻……算了不提他了,一提到他我就來氣。
下一個瞬間,血蛾全部停止了動作,像一片片幹枯的樹葉一樣飄蕩著散落在地,之後便化作一道道紅色的灰塵,隨著從窗口吹來一陣寒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鵬飛愣愣地看著我,片刻之後忍不住感概一聲:“臥~槽,這嘴得有多臭,一口氣把滿屋的蛾子全吹死了。”
我瞪他一眼:“瞎BB什麼呢!每見識就別亂說話,什麼嘴有多臭,你聞到臭味了嗎?”
王鵬飛特別誠懇地朝我點點頭:“我聞到了,那味就跟一塊老肉放了大半年似的,長了毛之後爛成水的那種味道。”
那股味道明明是從死狐仙身上散發出來的好嗎!
我突然就發現王鵬飛這孩子也是一逗比。
不過我也懶得跟他解釋,讓老章把他,尤其是把他的嘴給我看嚴實了,然後就拖著兩包行李走了出去。
前腳跨出門檻的時候,我刻意轉頭朝屋裏看了一眼,發現這裏的視角很怪異,明明是正對著小屋的正中央,可除了能看到一處篝火殘骸之外,卻無法看到其他的東西,可我剛才明明看見在篝火和門框之間的位置放著一個軍用水壺。
正是因為這種奇怪的視覺體驗,當我出現在門外的時候,劉輝看我的表情就像活見鬼了一樣。
之後他又目睹了老章和王鵬飛突然出現在門外,驚得他當時就打了三個劇烈的冷戰。
我把行李放在劉輝腳邊,然後回到老孫和桃舞身邊,低聲對桃舞說:“桃舞,看看西北方向的氣場有沒有什麼異樣之處?”
桃舞白我一眼:“何止是西北,整座山的氣場都有問題,就像是被人為做過手腳一樣。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是濃濃的死氣,”一邊說著,桃舞伸出一隻手指著西北方向的一座遙遠高山:“那座山的山巔又氣息回流,應該就是老林子的中心,同時也是整個老林子最大的一出生門,卻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氣場,導致山林中的死氣大量淤積,如今已經到了十死無生的境地。”
這時候老孫在旁邊插了句嘴:“十死無生,豈不是說這老林子應該寸草不生才對?”
桃舞搖搖頭:“林子裏的死氣很特別,隻針對人,而對於植被草木以及其他的生靈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我不禁皺起了眉頭:“隻針對人?那一個普通的凡人如果進了林子,大概能活多長時間?”
桃舞略略一想,回應道:“大概在二十天左右吧。”
之前我曾聽王鵬飛說過,過去他和八爺進山,時間絕不會超過二十天,通常是入山之後沿著山路行走八天左右,就到了三仙墓,屆時八爺會花費一天時間清理一下墓地周圍的荊棘和雜草,並在第二天一早帶著王鵬飛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