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人,都是莫名其妙的,一會兒說我殺了雲岩,一會兒又說殺了那醜漢的大哥,好像我以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一樣,婆婆,媳婦,咱們走,我不想跟他們在一起,這些人都得了瘋病。”熊強說著,便是氣哼哼的拉著白素和木蓮向著竹排走去。
登上竹排,熊強仍然是有些氣哼哼的,剛才那些人的話,他一句也聽不懂,但是他卻從他們的話中聽出,以前的自己好像是個殺人如魔的惡人,可自己以前真有那麼惡麼?熊強不知道,他什麼都已記不起來。
這條水路是進入烏蒙穀的唯一路徑,兩邊的峭壁高逾千仞,岩壁光滑無比,甚至連鳥兒也很難在這樣的絕壁之上棲息,這一路上寂靜無邊,唯在撐竹排的竹篙在水中攪起水浪的聲音,稀裏嘩啦的。那撐竿人是個四十來歲的魁梧大漢,冷著一張臉,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熊強、素素、木蓮三人也沒有說話,木蓮本有許多話想問熊強的,可一想到熊強現在失了憶,問他也是白問,索性也是將肚中的疑惑繼續憋在肚子裏,隻是用一雙充滿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熊強,心想,隻要烏蒙穀的事一了,她就去濟寧打探一下關於熊強的信息,至少作為她的婆婆,應該了解一些關於熊強的過往。
關於熊強的記憶,她還停留在二十年前,那時候的熊強還是一個繈褓中的孩子,粉嘟嘟的,惹人喜歡。隻不過這孩子生來就命苦,連他出生的時候,他父親也沒有出現過,甚至他彌月的那一天,他娘也隻能淒淒慘慘的抱著他,孤身一人眼巴巴的守在後山的涼亭,翹首盼了一夜,也沒有盼到他父親的身影出現,仿佛他的父親從人間消失了一般。
因為他姓熊,所以推測熊強的父親也姓熊,可是這個神秘的熊爸爸卻從來沒有露過麵,甚至連熊強的母親也很少見到他,這個奇怪的男子,行蹤飄忽不定,身份詭秘,恐怕連他母親都對他也不是很了解。
木蓮就是在熊強彌月的那一夜見到了他,看到他的繈褓之上有著一塊白色的錦帕,錦帕之上,是一朵用金絲繡成的大芙蓉,在芙蓉之下,是一行金色小字,繡著他的名字。
繡一朵芙蓉是因為她的母親名叫芙蓉。
確切的說,木蓮與熊強並沒有太濃的血緣關係,因為熊強的姥姥姓木,是木蓮的姐姐,如果非要叫的話,熊強也隻能稱呼木蓮一聲姨婆!
熊強的姥爺是一名官員,姓夏,曾任到了四品府台,夏府台生了兩個雙胞胎的女兒,一個是熊強的母親芙蓉,另一個叫牡丹。這姐妹兩人雖是雙胞胎,但卻有著不同的性格,芙蓉活潑開朗,溫柔體貼,而牡丹卻生性冷淡,寡言少語。對於那個不喜言語的牡丹,李府台也不是很喜歡,後來,便讓牡丹就拜在五梅師太的門下,而且牡丹也一直都沒有再回過家門。
芙蓉是個苦命的女人,一個待字閨中的黃花女子,竟然未婚先孕,而且還誕下一名男嬰,這在當時的禮教之下,絕對是讓門楣蒙羞的事,所以夏府台也是十分震怒,若非是芙蓉的母親苦苦哀求的話,熊強這個野種肯定早就被李府台摔死。
因為有著這件顏麵盡失的事,夏府台也是性格大變,對於芙蓉這個曾經的掌上明珠也是越來越疏遠,不單如此,甚至連他的行為處事也變得乖張起來,終於,在數年之後,夏府台因為一件小事得罪了朝中權貴,被權貴陷害,落得個抄家的淒慘下場。那曾經風光的夏府也是徹底的沒落下來,最後夏府台也鬱鬱而終。
沒有家,也沒有丈夫的芙蓉隻能帶著兒子,背井離鄉,開始了四處漂泊的生活。
夏府發生巨變之後,一直在江湖闖蕩的木蓮也曾經去過李府,可那時的李府早已空無一人,李府台死了,她的姐姐也死了,家仆被遣散,隻剩下一張貼滿了封條的庭院。
這些過往,本早已深埋在了木蓮的心底,若不是再次見到那塊繡有金絲芙蓉的錦帕,再次見到那個昔日那個繈褓中已經長大成人的孩子,恐怕這些陳年舊事,已經不會再在木蓮的心裏泛起絲毫的漣漪。
“墨菊姐姐!”熊強的一聲欣喜叫聲,也是讓木蓮打斷了心裏的往事。
烏蒙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