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適時的閉眼,明知己經逃不開了,她再做無畏的掙紮還有什麼用處呢。
疼痛,並未落到她的身上。她隻覺得身前一陣的涼意,再睜眼之時, 那三個黑衣人己經距她有幾步幾遠。
當她回神之際,一張特大號的男人的臉,顯現在了她的麵前。在她身旁的不遠處,橫躺了三具屍體。
“他們……”少女開口問。
“他們己經死了,你可以走了。”熊綢瀟灑的收劍。背對著少女。
“恩人,你叫什麼名字?”少女著急問道。
“熊綢。”
“我叫夏芸。謝謝熊大哥相救。”夏芸折身,衝著熊綢拱手道謝。
“小姑娘,江湖不適合你。”熊綢扔下了這句話,折身離開。
夏芸呆看著他的身影片刻,迅速的整理了自己的東西,而後,邁著淩亂的腳步,轉入了身邊的小巷之中。
逍遙子從天而降,落到了熊綢的麵前。
“你管了不該管的閑事。”逍遙子仿佛是質問,又仿佛是責怪。
熊綢沒有說話,他繼續的向前走去。
逍遙子再開口。“你可知道你殺的是什麼人嗎?”逍遙子的語氣,出現了幾分的嚴厲。
“不管是什麼人,他們己經死了。”熊綢平靜的回答道。
原本,他也是不想管這樁閑事的,可是,就在夏芸閉眼,等待著別人的長劍刺穿她的身體的時候,那個意態,讓熊綢動了惻隱之心。不管是誰,不管是再冷血的人,在他的心底,總會有那麼一根最軟的神經存在。
熊綢也是人,在他的心中,也有一個永遠都不能提及的痛。
“他們是朝廷的錦衣衛。”逍遙子撇眼之時,看到了三個倒地的黑衣人的袖口之處的明黃。
“你不是說,我會成為天下人的敵人嗎?既然己經得罪了天下人,又何怕再多一個朝廷呢?”熊綢回答的輕飄飄的。也許,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朝廷這個概念吧。
逍遙子的臉色變了一下,自己教出來的徒弟,果然非同一般。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逍遙子補了一句話。“財色,都是害人的玩意兒,你涉世未深,還是……”
“逍遙子,你最近說的話越來越多了。”熊綢阻止逍遙子後麵的話語。“你說的,行走江湖的人,話越少越好。”
逍遙子聽了他的這話,摸了摸自己的袖口,一如往日,如彈去塵土一般,彈去了附著在身上的雨水。
“行走江湖,是一門大學問。”說完這句話,他飛身而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熊綢抬頭,任雨水打落在他的臉上。閉目,他微笑一下。
他己經殺了幾十個人了,這是第一次他在殺人的時候,會有一種激情。不知到底是什麼原因。
嵩山,少林寺。
少林寺藏經閣內,一個不惑之年的少林弟子正坐在油燈之下,認真的抄著眼前的經文。
油燈有些灰暗,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毛筆,拿起放在身邊的剪子,挑了挑將要耷拉下去的油燈。
一個小沙彌提著熱水進屋。
“悟法師父,夜深了,給您送壺熱水燙燙腳。”
悟法大師回身,他的麵容有幾分與年紀不相同的蒼老,許是日日熬夜抄寫經文的原因吧。
“慎元,今日寺中可有什麼事情發生?”悟法問起了慎元。
慎元將熱水給悟法倒好,幫他將桌麵上己經抄好的經書給收了起來。“好像有吧。”慎元回答。“聽三師兄說,大殿裏麵來了一個斷臂的男子。救主持大師救他。”
“哦?那主持救他了沒有?”悟法隨口問起。
“當然救了,主持大師說,佛法無邊,回頭是岸。”慎元收拾好了桌上的經文,站立於了一旁。
悟法大師的神色有幾分的緊張。“是啊,佛法無邊,回頭是岸,慎元,謝謝你了。”
說完這話,悟法大師徑直的站到了藏經閣的窗台之前,打開窗戶,向天邊的方向遙望而去。
“師父,窗口有些冷,您還是別站在那裏了。”慎元勸起了悟法。
悟法麵無表情,抬眼看向了天邊的月亮。
悟法揮手,示意慎元退下。
他內心的酸楚,又怎是這麼一個孩子就能理解得了的。
“十八年了,你可還好?”他開口問起,兩行濁淚順著他的臉頰落了下來。
“師父,您說什麼十八年了啊?是您來寺中的時間嗎?”慎元繼續的問道。
“不是,老衲是說,有些珍貴的東西,己經離開我十八年了。”悟法此話深意極強,非一般人可以猜得透的。
月亮那麼遠,悟法就站在窗前,靜思良久。